“嘘!”挤挤眼睛,示意妻子安静一会儿,郭守云这才拿起电话,对着话筒说道,“喂,我是郭守云。”
“啊,是罗沃特欣将军啊,怎么,你们的会议结束了?”听到电话中那个讨好意味十足的声音,郭守云朝妻子比划了一个手势,说道,“你说什么?要给妮娜道歉啊?”
“哼!趋炎附势的小人!”妮娜冷哼一声,愤愤不平的嘀咕一句。
“呵呵,不用不用,罗沃特欣将军多虑了,妮娜怎么会是那种记仇的人呢,”郭守云朝妻子做了个鬼脸,笑道,“她刚才还对我说起,今天在会上的态度有些不好呢。嗯,她现在就在旁边啊,刚才还跟我提起热尔纳季耶夫将军的事情呢,呵呵,虽然说这是你们参谋本部方面的事情,但是呢,我还是希望将军能多少卖我一个面子,为了我的耳根子清净,这个热尔纳季耶夫将军的事,你们是不是再考虑一下?毕竟他都这么大岁数了,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也该退休了。嗯,好,好,好,这样最好了。”
通话时间没有延续多久,当放下电话之后,郭守云深深的吸口气,耸耸肩对妻子说道:“好啦,我的姑奶奶,我可是按你的意思把话都说清楚了,这回你总该满意了吧?”
“这还差不多,”看到自己的丈夫做出了让步,妮娜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从桌上拿起自己的军帽,一边朝外走一边说道,“今天上午我不出去了,中午咱们吃什么,我去安排。”
“不用给我准备了,我一会要出门,”郭守云随口说道,“我今天要去萨哈林,霍多尔科夫斯基与维诺格拉多夫正在那边疗养,我有些事情要同他们商量。噢,你下去的时候顺便告诉波拉尼诺夫,让他给我准备直升机。”
“哦,去萨哈林,什么时候回来?”妮娜停下脚步,站在门口问道,“你别忘了,今天下午扎尔扎科夫要过来,你不打算亲自接待他?”
“让他等着吧,”摆摆手,郭守云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应付他呢,更何况在我看来,现在无论是莫斯科还是远东,恐怕都需要充足的时间来思索更多的问题,让咱们的总统特使在这边冷静几天,有利于开阔他的思路。”
“哎,随便你吧。”妮娜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通通通……”妮娜走出去的脚步声很急,皮鞋踩踏木地板的声音也很大,直到她的脚步声去远之后,郭守云才重新走到自己的椅子前面,一把抓起电话,随手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我是郭守云,”如今,打电话的时候先自报名号已经成了郭守云的习惯,“罗沃特欣吗?我告诉你多少回了,行事要注意策略,要注意策略,你是怎么搞的?”
电话里传来对方期期艾艾的应答声。
“行啦,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我不想多说,总而言之一句话,事情要办好,行事的手段还不能太招摇,”郭守云皱眉说道,“那个热尔纳季耶夫你必须尽管给我轰走,具体的办法我不管,但我不希望下次再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你明白吗?”
正如妮娜所说的,现如今刚刚被提拔上来的罗沃特欣,本身就是一个既无资历又无人脉的傀儡式人物,他这个远东参谋本部的总参谋长,说白了就是专门为分化挈廖缅科与西罗诺夫的权力而来的,再加上本人性格上的懦弱,对郭守云的意思,他是半点违逆的胆量都没有。
“有才干的人野心难以控制,没野心的人又都是蠢材。”也不去理会对方的回答,郭守云一把挂上电话,自言自语的嘀咕一句,跨步朝门口走去。
第七八九章 哪那么大仇啊
从书房里出来,一路下楼,在经过大厅的时候,郭守云看到妮娜与希奎娜正哄着几个孩子吃甘蔗,而他最宝贝的那个小女儿,显然又在玩弄她那点“孔融让梨”的鬼伎俩了。
“怎么,又要出去?”看到男人从楼梯回廊里走出来,希奎娜用一块白毛巾擦拭着双手,柔声问道。
“嗯,”郭守云笑了笑,说道,“去一趟萨哈林,有些事情要与霍多尔科夫斯基他们商议一下。”
“你不用理他,”妮娜抬起头,扫了丈夫一眼,随口说道,“他这个人现在就是在家里呆不下去了,让他出去疯吧,疯够了总会回来的。”
郭守云打个哈哈,没有接口。
“爹地早去早回。”小丫头手里攥着一段最短的甘蔗,奶声奶气地说道。
“嗯,知道了,宝贝儿,”郭守云走到门口,恋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们,随口说道,“记得听话,不许欺负弟弟。”
“爹地再见。”也难怪郭守云喜欢这个出自莎娜丽娃的女儿,在诸多的孩子中,她是最精明也是最乖巧的一个,就拿这分甘蔗来说,小丫头每次都是让佣人分的长短不一,而且中间那一段肯定是最短的,几个弟弟没有她脑子那么好使,因此每回挑选的时候,几个小小子都捡着大段的挑,最后留给这个姐姐的,总是中间那一段最好的。按照妮娜的说法,这小鬼头从小就随她爸,一脑门子的鬼主意。
从别墅里出来,迎头撞上刚刚准备好直升机的波拉尼诺夫,因为这段时间郭守云全力对付契卡俱乐部的关系,这位忠诚的秘书心情一直很失落,对他来说,与自己曾经的同时生死相对,总不会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可问题在于,他也知道自己的老板没得选择,对于任何人来说,契卡俱乐部都是一个危险的存在,如果不能将它收为己用,那最好的办法就是铲除它,否则得话,绝对后患无穷。
“先生,直升机准备好了,”迎上郭守云,波拉尼诺夫说道,“咱们是现在就出发吗?”
“嗯,现在就走,”郭守云脚下不停,随口说道,“不过你不用跟我去了,我还有别的事情需要交给你去办,咱们上车再说。”
“那好,我另外为你安排几个随行。”波拉尼诺夫抢先两步,为他拉开车门,同时说道。
“嗯,”郭守云也不多说什么,他低头钻进车厢,而后就那么歪着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稿纸,将它交给刚刚坐上驾驶副座的秘书,这才继续说道,“这是要交给巴萨耶夫的,等我走了之后,你安排人给我把它发出去,这老家伙办事雷声大雨点小,而且总想着跟我耍耍滑头。现在我可没心情跟他玩游戏,七天,如果七天内他那边搞不出足够的动静来,之前所越好的一切条件全部作废。”
“我记住了,等下午两点,我准时把你的意思转过去。”波拉尼诺夫点头道。
“第二件事,”郭守云微一点头,接着说道,“按照我的估计,在我离开的这两天时间里,不仅扎尔扎科夫会过来,美国那边的人恐怕也要到了,前者还好办,你就直接把他们安排在红河宾馆里住下,让他们等着。”
“红河宾馆?”波拉尼诺夫一愣,插口说道,“这,这不太合适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郭守云毫不客气地说道,“我现在就是需要让莫斯科了解我的情绪,我很不满,而要想舒缓我的这种不满,他们就要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来。扎尔扎科夫?哼,他那张似是而非的皮革脸我已经看够了,现在,我需要看一些真实的东西,如果这一点目的他们都不能让我实现,那今后从莫斯科来的人,一律去住红河宾馆吧,我们郭氏不负责接待。”
“好吧,既然先生这么吩咐,我稍后照办。”耸耸肩,波拉尼诺夫无奈地说道。
“再者,我现在估计,美国人那边过来的,应该是摩根财团的代表,呵呵,说不定还是咱们的老熟人斯皮林格。”想了想,郭守云又说道,“对这位老朋友,咱们说什么也不能失礼,你给我好好接待一下,嗯,他们的下榻地点,就选在临河的老别墅区里,具体的嘛,就用我过去住的那套别墅。”
“先生,你要给扎尔扎科夫点脸色看,我还能想得通,可这美国人那边……”波拉尼诺夫疑惑不解地说道,“先生,在过去的几天里,他们那边可没少给咱们找麻烦,更何况摩根那边还与咱们结着仇怨呢。”
“你看,你看,你又执迷了不是?”郭守云笑了,他伸手在秘书肩膀上拍了拍,说道,“做人嘛,哪来那么大仇怨啊?把思想放开一点,把目光也放远一点,把这心胸呢,也放宽一点,大家都是人,都是跟在利益后面到处爬的奴隶,咱们与美国人的区别,仅仅在于一个立场不同嘛。就算退一万步说,咱们与摩根的仇怨真的没法解开了,你也不用时时刻刻把它挂在口头上嘛,知道什么是对付死敌的最佳方法吗?”
波拉尼诺夫摇摇头,他哪能猜到自己这位老板的心思啊。
“告诉你,在我看来,对付死敌的最好办法,就是一次次让他来陷害你,而你呢,却一次次幸运的活下来,而且活的精彩,活的畅快,活的让他眼红脸热,哈,就像我们现在这样。”郭守云比划一个“V”字形的手势,不无得意地说道,“再者,现在咱们的敌人还少吗?毫不客气的说,环眼四顾,举目可见的地方,到处都有咱们的敌人,远东地理位置特殊,自然资源丰富,无论是哪一方,都希望从咱们这里得到更多的东西,同时呢,又见不得咱们发展崛起。可与他们的意愿相违背的是,咱们的既定方针,就是什么便宜都不让他们占到,反过来呢,还要尽可能的把远东经济发展壮大,在这种情况下,想让我死的人自然数不胜数了。我要是整天琢磨着跟这些人置气,那可就什么都别干了。”
波拉尼诺夫没有再说话,他知道,自己这位老板现在的思维方式,已经不能用常人的逻辑去推断了,而自己呢,恰恰就是一个“常人”,因此,他的脑子里在打什么主意,自己是真的看不透了。
“还有最后一件事,这几天你也抓紧时间办一下。”两人说话的工夫,车队已经进入了原远东军区第三直升机大队的营部,郭守云隔着窗子,与两位给自己行礼的哨兵打了个招呼,转而对波拉尼诺夫说道。
“先生请吩咐。”波拉尼诺夫说道。
“这部队夏季换装的时间马上就到了,”郭守云说道,“后勤部那边昨天已经把预算报上来了,我没来得及看,你回头安排远商行的财务仔细核对一下。记住,一定要查仔细了,千万别留下什么可以让人钻的空子。这段时间咱们的事情比较多,局面也比较乱,我琢磨着没准就有人正考虑浑水摸鱼呢。嗯,仔细的查,严格的查,不管是谁那儿出了问题,一律交给挈廖缅科,让他给我往死里整。”
“好的先生,我记住了。”波拉尼诺夫点头说道。
交代完了最后一件挂心的事,车队也进入了直升机大队的机库重地。因为接到了郭守云要出行的消息,直升机大队方面在半个小时前就全面加强了戒备,一字排开的十几个机库外围,密密匝匝的站满了负责警戒任务的士兵,大批技术兵正在一个个机库里忙碌着检查直升机安全状况,看那场面,就像是有大型军演即将揭幕一样。
远东刚出了那么大的乱子,郭守云的人身安全就成了各方都在积极考虑的问题,而他这次要乘直升机出行,前往萨哈林,这飞行过程中的安全问题,就成了直升机大队最为重视的头等要务,因此,为了防止有人在直升机上做手脚,大队指挥部一方面在机库外围加强戒备,一方面还将全部直升机做了一次全面的安检。
郭守云的车队没有在机库前的广场上停留,而是径直开到了机库的里面,当最后一辆车也消失在机库门内的时候,负责安检工作的技术兵全部撤出机库,一扇扇提拉式的铁门随即缓缓闭合。又过了将近五分钟的时间,机库的活动天顶缓缓开启,五架一摸一样的军用直升机带着轰鸣的马达声腾空而起,径直朝东北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