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也不说话,只从袖子里掏出一抉帕子.递到马俊跟前。
马俊疑惑地接了,皱眉看了一遍.却是不由瞪大了眼睛,“这是我的帕子!”
曹颙横了他一眼,道:“既还认得此帕.那将此帕为信物.送给了哪个,想必天成兄心里也有数了。”
马俊闻言,沉思片刻,点头道:“是有这么一回儿事.信物不信物的.倒是扯不上。”
曹颙听了,心下一沉。
原本他还想着,一个帕子不代表什么.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要是马俊真闹出私生女来,不仅于名声有碍.还个影响到马家的几个孩子。
而那个窕娘,十来岁就设了母亲.被当成玩物一样的养大.也委实可怜可悯。
就听马俊接着说道:“说起来.这个人.孚若出也晓得。是井旁人.就是当年被抄家问罪的崔府丞家的小姐。”
听他这么一说,曹颙想起少年时被魏信带着去林下斋对面偷看机抒社众千金的情景。
其中,有个少女年岁不大.身材娇小.胸前却带着粗粗的金项圈.挂着拳头大的金锁。用的马车.车帘子上也贴了金箔。
“就是差点同你做亲的那个崔家小姐?”曹颙想起另外一件旧事。
当时马俊之父任江宁知府.同这崔府丞是上下级。崔家有心攀附上官.透着结亲的意思。马知府不喜崔府丞人品,婉拒了这门亲事。为了这个,两家还闹得不痛快。
马俊点点头,道:“她父母虽贪鄙.人却不坏,早年同家妹亦是闰阁之交。只是因崔府丞坏了官,家眷都被发卖为奴.使得她也没入奴籍。我是在长沙县碰到她的,当时她被亲戚赎买回来.路过长沙。正好官府有个案子,有户人家的姑娘被拐子拐了.在县衙里立了案。那家人是乡下大族,除了报官外,还使了不少族人守住路口码头。说来也巧.这崔家小姐正好同那被拐的姑娘长得有此像.就连差两个亲戚一起.被那家人扣住。后来闹到县衙.我看了崔氏女的籍贯来历.动了疑心.才认出正是崔家的长女金珠。她当时跌倒.摔破了胳脾肘.我便拿出一个帕子,叫人给她包扎上……后来真相大白.她那两个亲戚要带她离开,我念着故去之谊,便送了五十两银子。她家破人亡.只跟差两个不亲近的亲戚,看着委实可怜。我有些看不过去.便说过要是她往后艰难,可来县衙寻我,我怎么也能照拂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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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江宁旧事
“后来,一直没有崔金珠的消息,我初到长沙县,差事又忙,就忘了这件事。没想到时隔多年,竟又听到她的消息······”说道这里,马俊想到方才曹颙话中提及“女儿”什么的,不禁讶然:“莫非孚若遇到崔氏?她有女儿······她说是我的······”
见他这般后知后觉,曹颙不禁失笑,摇摇头道:“遇到的,就不是崔氏,是崔氏的女儿。据她自己说,她打记起事儿起便同她娘相依为命。她娘给他起了个名字,叫成援,还告诉她,她爹在京城做官,叫马俊。她十岁的时候,她娘病重,她将自己卖了,给她娘买药。结果她娘也没撑多久,就没了。”
马俊听了,不由瞠目结舌,道:“怎么会这样?”
曹颙已经收起笑意,道:“虽说她不是你的骨肉,可这姑娘心中,却是当你是父亲。在那种肮脏地方长大,可性子却颇为坚毅,念念不忘上京寻父之事。又是个聪明的,进京不过数月,不仅打探出你家的事情,连你的好友至交是哪个也打探到了。我不敢放他在外头,就是人要了身契,安置在内子陪嫁的空宅中。说到这里,从袖子里掏出窕娘身契,推到马俊跟前。”
马俊接过看了,上面写着因贫苦无依卖身与人为养女之类的话,在最后有着带了几分稚嫩的签字画押。
马俊宦海沉浮十多年,当然晓得曹颙所说的“不敢”是什么意思。
他盯着身契半响,方道:“既晓得卖身救母,可见是个孝顺的。虽不晓得她娘为何骗她,可即是找来了,总要帮一把。”
他嘴里说的轻松,可一个孤单女子,岂是那么好立世的,哪里是帮一把就行的。
曹颙看出他心软,道:“若是便宜,你还是早日跟她说清楚为好,省的她以为你不认血脉,心下存了怨恨。”
马俊点点头,苦笑道:“正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