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说得轻巧,”郭守云倚在栏杆上,神清气爽地说道,“现在还没到这些人退役的时候,回头你就把通令发布下去,明斯克我要维修,要保养,要让它继续出海执行巡航任务,不只是它,凡是还在服役期间内的舰艇,需要维护的一律维护,需要出航的一律出航。不仅如此,阿穆尔造船厂也将会在明年三月份全面恢复生产,四零二厂放弃继续生产的‘猎豹’,我们会接过来做,首产的两艘就装备给你们。”
“哦?”西罗诺夫的脸上先是闪过一片喜色,继而又是一脸的疑惑。郭守云口中所说的四零二厂以及那所谓的“猎豹”,他自然是知道的,四零二厂,就是奥涅加湾北德文斯克市著名的军工造船厂(方机械制造生产联合体),而“猎豹”则是他们在近两年前上马的新型核潜艇。只不过因为经费的短缺,这一系列潜艇的生产胎死腹中,最终没有一艘能够生产出来。而现在,郭守云说要让阿穆尔造船厂重新运作,同时再接过“猎豹”的生产工序,这就等于是说太平洋舰队的海底潜艇攻击力量将会得到大幅增强了。
至于他所疑惑的,那便是这方面的投资绝对小不了,同时呢,过去郭氏集团一向秉承的观念,就是注重陆空军的发展,而轻视海军方面款项的拨付,他现在骤然间转变了观念,究竟意味着什么?难道说……这位远东的第一当家人真打算走军事对抗莫斯科的路子了?这……这可是一件好事。
“嘟嘟嘟……”
就在西罗诺夫的沉默中,四架停靠在二级甲板上的卡27反潜直升机打动了螺旋桨,在没有丝毫回音的闷响中,它们伴随着棋手的指挥动作,缓缓升空,呈搜索编队在航母上空盘旋半周,尖啸着朝外海水域上空飞掠而去。
“噢……”几乎就是在直升机升空的那一刻,大批的士兵涌上甲板,这些兵痞挥舞着手中的军服、军帽,带着一声声的尖叫,欢送猎潜直升机编队远行。
“一年了,”眼前这一幕令西罗诺夫的眼眶有些潮湿,他叹口气,说道,“准确的说,是十三个月零三周过四天,这片甲板上,第一次有东西飞起来。这些家伙等这一天似乎也等的太久了。”
“我要担负一部分责任,”目视着四个黑点缓缓消失在天际,郭守云沉声说道,“不过……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五六五章 两难的大题
“你那位宝贝小狐狸的野心越来越大了。”列宁格勒斯莫尔尼宫维克托寓所,愈显苍老的索布恰克在连番的咳嗽之后,就着弗拉基米尔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水,这才喘息着说道。
“是吗?远东又出什么状况了?”舒适地躺在皮质软椅上,维克托眯缝着眼睛,来回晃悠着脑袋,心不在焉地问道。
“你自己不知道吗?”索布恰克撩撩眼皮,说道,“我记得你在那边的情报网络一直都很活跃的,怎么最近却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了。”
“因为我没有去打听,而且也不打算去探听什么了,”满布褶子的苍老大手,在沙发扶手上轻轻的拍打着,维克托笑道,“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从来都不屑于去做无用功,而现在的远东,显然已经不在咱们的控制之下了,我为什么还要去关注那边的情况?”
“哎,”深深的叹一口气,索布恰克说道,“过去四天,你那位宝贝女婿先后视察了远东四大航空工业联合体、阿穆尔造船厂、勘察加机械工业联合、雅库茨克热工机械、萨哈林……”
“这些我都不想听了,”不等老朋友把话说完,维克托便摆摆手,笑道,“因为对咱们来说,他现在要生产飞机还是坦克,亦或是造船、制弹,咱们都阻止不了,更何况,我也没想过要阻止他,我只知道,他有他的想法,而这种想法的目的究竟何在,我已经看不透了。知道嘛,其实我这段时间很失落,因为我突然发现,自己在过去做错了很多事情,放过了很多不应该放过的机会,‘人可以自信,但是不能自负,’这话说得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我的朋友,你的意志在消沉。”索布恰克怔忪半晌,愕然道,“这种状态,我已经有近二十年没在你身上看到过了。”
“那你今天看到,是不是值得庆祝?”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友,维克托莫测高深地笑道。
索布恰克无语。
“嘶,其实我这两天想的最多的,还是一件事,”从椅子上站起来,维克托在不大的房间里来回走了两步,手扶着下巴,说道,“不知道你想过没有,在目前联邦的经济环境下,就仅拿列宁格勒州、卡累利阿共和国这两个地方来说,给你绝对的权力,让你去恢复、重建这两地的经济。老朋友,你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看到效果?”
索布恰克还是没有说话,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老朋友要说什么了。
“不好回答?”维克托微微一笑,将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弗拉基米尔,问道,“弗拉基米尔,你来说呢,如果给你绝对的权力,你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得到效果?”
“维克托先生,”弗拉基米尔沉容思索了将近两分钟,这才抬头说道,“从目前两地的经济状况来看,要想恢复整体经济,恐怕将会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毕竟经济的恢复首先依托于社会秩序的重建,而社会秩序的重建,则必须以全面的政治整顿为前提。做好这前两项工作,便需要触及方方面面的利益,统合他们,引导他们,并最终吸纳他们,至少需要将近两年的时间。而完成了这些工作,我们再把主要精力投放到市场恢复的上,缩减失业率、调控物价、增加社会生产、提高居民收入等等等等,这一系列的问题,我们需要有步骤、有准备的应对。因此,要想看到成果,我们……至少需要八年以上的时间。当然,这其中的前提是,一切计划的执行都很顺利,否则,我们将需要更长的时间。”
弗拉基米尔的答复还是很准确的,从其后来执政的情况来看,俄罗斯经济的部分恢复,的确是经过了将近八年的时间。
“呵呵,你很有自信,”维克托笑了,他点点头说道,“好吧,八年,就算是八年,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远远超过了我的预估。可问题是,我们还能够转头去看看,看看远东现在的情况,看看那里的经济恢复用了多长时间。两年……”
伸出两根干瘦的手指头,用力在空中摆动出一道弧线,维克托脸上的笑容在顷刻间消失无踪,他剧烈的咳嗽两声,说道:“远东用了两年时间。一个令人唾弃、骨子里留着肮脏血液的奸商;一群无恶不作、贪污腐化的官员;一个靠贿赂权力、盗窃国家资财发迹的地方性财团,只用了两年时间,就率先将远东这个苏联时期最穷困、最没有发展前景、人口持续六年负增长的地区,带出了经济全面崩溃的困境。”
一转身,老头从身后的桌子上抓过一堆报纸,甩手扔在地上,而后一手指着它们,说道:“印古什,堂堂一个外高加索军区,近三十万士兵,应付不了车臣几千匪徒,原因是没有军薪、没有燃料、没有弹药。再看看我们的报纸,远东在干什么?郭氏集团出资两亿八千万美元,与乌克兰达成设备与技术转让协议,目的是维护太平洋舰队的两艘航母;濒临倒闭、负债高达三百四十亿卢布的阿穆尔造船厂,得到远东商业银行十二亿美元的注资,承接五年来第一笔军事订货,两艘‘猎豹’核潜艇的建造计划提上日程,一千二百名技术工人重新上岗;共青城航空工业联合体,自去年以来第三次接受第二十三空集的军事订货,十六架苏27改进型战机的建造项目年初将要上马。在莫斯科周边地区,联邦中央银行为实现一千四百卢布的最低工资水平而沾沾自喜,在远东,十几个州的政府部门再次下发最低工资限制令,强制要求女性工人月工资不得低于两千一百卢布,男性工人月工资水平不得低于两千五百卢布。在联邦境内的所有地区,过去一个月内,发生大小规模的游行示威一千四百余起,直接造成的人员伤亡超过三位数,而远东呢,六百万平方公里的地面上,没有出现哪怕一起小规模的游行示威。现在,联邦央行、财政部,正在为扭转、消除财政赤字而努力,他们做了很多工作,成百上千的政府工作人员为此工作个通宵达旦,实际得来的效果呢?哈,所有数据表明,今年要像实现政府财政盈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与此相对的呢,远东在经历了两大州的罕见雪灾之后,十一月份的政府财政收入再次实现盈余,而且同比还有百分之十三的增长。”
“我的朋友,我现在很疑惑,也很迷茫,”维克托脸上的表情近乎是一种绝望,他摇晃着身子,走到皮椅前坐下,剧烈的咳嗽一番之后,继续说道,“过去近七十年的人生经历给不了我任何提示,为什么一大群所谓政治精英、国家栋梁所组成的莫斯科政权体系,在施政革新的种种工作中,竟然无法取得与一个奸商利益集团同样的建设成绩?这个问题很诡异啊,诡异到超乎寻常,甚至是令人不寒而栗。我甚至突发奇想,如果能把这个问题研究透彻,并形成一篇学术论文的话,那是不是能够获得一次诺贝尔奖提名的机会呢?”
“其实,郭先生在我的眼里是一个很难得的人才,”弗拉基米尔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索布恰克,干咳一声说道,“至少,他可以算是一位……枭雄。”
“枭雄?”维克托缓缓躺下,眯缝着眼睛,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也许是吧。不过从现在来看,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应付这种情况。前次我从哈巴罗夫斯克回来,与咱们的老对手见过一次面,在克里姆林宫里,他要求我与他携手,采取措施打掉远东存在的威胁。我当时没有答应他,因为我……我想不到一个出手的理由。两年了,如今的远东几乎成了联邦国人向往的福地,对他们来说,那里有更好的就业条件,有相对优越的福利措施,没有飞涨的物价,没有居高不下的犯罪率,卢布的持续暴跌,似乎也对那里人们的生活构成太大的威胁。远东上千万民众,在他们眼里,在他们心里,咱们对郭氏集团采取的任何行动,都是站在人民利益的对立面上,这与车臣问题不同,甚至有着本质的区别。对车臣,咱们打掉一个杜达耶夫,或许就能解决问题,可对远东呢,咱们即便是把小狐狸给抓住,你又能怎么去审判他?给他按一个什么罪名才能抵消远东人的抵抗情绪?再者,拿掉他之后,谁又敢去接替他的位置,谁又敢夸口能比他现在做得更好,更容易被远东人接受?这不是一个人的利益问题,而是上千万人的利益问题,这一股逆反力量是惊人的,你不让他们好好的活,他们就会让你死,可以肯定的说,现在不对小狐狸采取措施,远东还能与莫斯科保持不即不离的微妙局面,而一旦咱们这一步走出去了,远东……就算离莫斯科彻底遥远了。”
“小狐狸,给他自己出了一个难题,不幸的是,这个难题也把咱们难住了。”叹口气,索布恰克最后说了一句。
第五六六章 要狗不要狼
维克托的疑惑并非没有道理,联邦中央政治体系健全,从央行到各个行政部委,再到代表会议、白宫、克里姆林宫,这一个个的职权部门分工明确,职能工作分配具体到位。而远东呢,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除了以郭氏集团这个“政经机构”为核心的一大堆州一级贪官之外,他们的政府职能部门残缺不全,甚至很多基本的政府单位都处在一个无权,甚至是运行停滞的状态之下。
细数一下,远东没有负责宏观经济调控的央行,这部分职能完全被远商行取代了,而作为一个商业性的银行,远商行是远远无法承担央行那种操控经济全局能力的。涉外宏观投资部门远东也没有,虽然郭守云现在正在重组这一类的机构,可是其主要职能还是由远商行的来代行的。其它的,诸如什么重工业、轻工业、农业之类的部位组织,远东也不存在,这些方面的大决策,就是由郭氏集团作出的,至于地方性的决策,则是由各州政府部门自行制定的。在这种情况下,远东能用两年时间恢复经济,联邦中央却至少需要八年以上的时间,这里面的差别,或者说是差距在哪儿啊?
维克托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因此他甚至舍弃了一直以来对远东觊觎的关注,在对待郭守云这个人的问题上,这头精明一世的老狐狸陷入了迷茫,对他来说,一边是俄罗斯联邦的国家利益,另一边则是远东上千万民众的利益,如果不趁现在打掉“小狐狸”,远东将来很可能是出问题,将会损害联邦的国家利益。而如果现在出手,利用一切可行的办法除掉他,那么毫无疑问,远东两年来取得的经济建设成果将会毁于一旦,因为在除掉小狐狸之后,莫斯科无论派谁前去远东,也不管远东由谁站出来继续担当郭守云这个角色,远东的经济也不可能继续发展下去了。
最重要的是,远东经济的发展已经与远东的独立倾向直接挂钩了,在联邦经济没有整体恢复的情况下,远东经济越是发展,独立倾向就越是严重,要想打掉这种独立倾向,就必须整垮远东的经济,让它重归联邦整体。在这一点上,仅仅拿掉一个郭守云是不起作用的,而直接摧垮远东的经济发展趋势,那就等于是直接摧垮上千万远东人的生活,在这个问题上,即便维克托再雄心勃勃,再不计个人荣辱,他也不敢作出类似的决定,别说是他,即便是如今的克里姆林宫领导层,也不敢做这种决定,因为这是要背负历史性责任的。
不过话回来,维克托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的问题,郭守云倒是看的很清楚,在他的私人笔记中,有一段很长篇的论述,就是针对这个问题的。为什么在官僚体系完备的联邦中央内,经济建设无法取得成就,而在远东这么一个新兴的、官僚体系存在诸多漏洞的地方,经济建设的工作却能在短期内取得成效呢?郭守云对这个问题的出现,归纳为一个“贪”,而细说,则是一个“自上而下的贪”,与“自下而上的贪”,这两者之间所存在迥异差别。
在郭守云经济、政治治理的观念里,以国家为单位的官僚体系,存在着上层、中层、基层三大体系结构,这三大体系紧密结合在一起,构成了完成的国家官僚体系。在联邦范围内,随着前苏联的阶梯,联邦官僚体系内,真正出现变动的,是上层权力体系,而中层,尤其是基层官僚体系,根本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同时呢,为了能够保有自己的权力与地位,以克里姆林宫、代表会议为核心的上层官僚体系,还不得不依仗中层,尤其是基层官僚体系的支持。在这种情况下,中、基两层的官僚体系权力无限放大,同时呢,贪污腐败现象也开始在这两大体系内扩散蔓延,甚至达到了一个猖獗的地步。
反过来,再看远东,由于郭氏集团的出现与崛起,整个远东、十几个州,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中层官僚集团,这里只有两级,以郭氏集团决策层、各州政府市长议员为代表的上层官僚集团,以及以各城市、各城镇主要官员为代表的基层官僚集团。同时,由于郭氏集团的强势存在,远东州一级政府官员的出任,往往都是通过受郭氏集团操纵的所谓选举“产生”的,他们与基层官僚集团之间不存在直接的联系,更不受后者的控制。
由于远东与莫斯科的官僚体系存在这样的本质性差别,因此,当腐败在基层官僚集团内泛滥的时候,远东与莫斯科将会出现两种情况:前者对基层官僚集团的腐败可以抓,也可以不抓,决定权完全在上层官僚集团的手中。而后者呢,由于权力来源于中下层官僚集团的支持,因此,莫斯科的每一项决策,都要小心谨慎,左右权衡,以避免对中下层官僚集团的利益产生冲击。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按照郭守云的见解,在一个国家的权力体系中,腐败最致命、最严重的问题,绝对是存在于基层官僚集团内部的,之所以这么认为,有三个原因:第一,基层官僚集团体系庞大,他们的数量基数,远远超过上层官僚集团。举个例子,远东十几个州,州一级的州长、州议员,全部加在一起无非就是百多号人,这些人固然全都是贪污腐败分子,可把他们捆到一块,每人每年贪污一千万,无非也就是上亿资金罢了,这点“黑金”整不垮一个国家,甚至连郭氏集团都撼不动。而另一方面呢,在州一级一下,各城市市长、市议员、镇一级官员,以及各部门官僚,他们捆绑起来,那就是数万甚至是十数万政府官员,如果这些人每年每年贪污区区一百万,那又会诞生多少“黑金”?第二,相对于上层官僚集团来说,基层官僚实际上就是政策的直接执行者,与他们紧密联系的,就是远东上千万民众,如果这个基层官僚集团形成了统一的体系,并且开始像联邦其它地区那样,有了他们自己的主心骨,那么上层官僚推行的每一道政令,一单牵涉到他们的利益,就会引来最直接的抵制。政令不通、施政不畅,中央出台的利好政策,经过基层官僚的直接操作,立刻就会变成实际上的“利坏”政策。在这种情况下,积弊日久,什么经济问题还能抓的好啊?第三,基层官僚与上层官僚集团不同,后者贪污腐败,直接攒取的国家利益、国家财富,而这部分财富是很难同民众利益直接挂钩的。举例来说,国家财政部长贪污腐化,他绝对不会朝某个具体的工厂企业伸手,因为他够不着,同时也没那个心情。而前者呢,那是不一样,他们搜刮的目标,就是就是具体到某一城镇,甚至是某一个企业工厂的民众身上。因此,普通民众感受到的官员腐败,往往就是来自于基层官僚,而由此产生的官民对立,也基本就是民众与基层官僚的对立。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基层官僚的官员们,在对获得了上层权力保护伞的情况下,往往就退化为禽兽不如的匪类了,从盘剥民生,到肆意挥霍,甚至到强抢民女什么的,一个镇级的官员,往往比中央大员还要嚣张。
“以整饬贪腐为由,对上层官僚下手,纯粹是政治斗争的需要,而对下层官僚动手,则是为了缓和社会矛盾,削弱官民对立。”郭守云作为一个走官商路线起家的地方权豪,他对此看的非常清楚。因此,在构建远东郭氏集团权力体系的时候,他的手只伸到了州一级主要官僚的身上,而再一层,他没有继续伸手。
这样一来,远东的政治体系就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割裂——上层官僚与基层官僚之间存在的割裂。郭守云全力保障的就是上层官僚们的利益,凡是州一级的官僚,都能得到郭氏集团庇佑,他们的权力来自于郭氏,而不是来自于下层官僚,他们的贪也是基于郭氏,大笔的黑金,都是来自于郭氏集团的分配。而对基层官僚呢,郭守云历来下手很黑,雅库特、楚科奇雪灾,两州涉嫌贪墨救灾物资的基层官员,一次性清理掉几十号——没有审判、没有求证取证,只要沾边,不是锒铛入狱就是横死街头。色情行业征税案,从州一级向下推行,在线人网络与黑手党帮会的配合下,哪里出问题、哪里贯彻不力,就对哪里下手,有一句抱怨的话都不行。
“想要让自己的经济政策顺利颁行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最大的实效,想要化解政府信任危机,减轻社会对立,那就要对基层官僚集团这个黑窟窿下手,我认为自己必须做到,而且做得很有效的一点,就是让这些人学会:夹着尾巴做人。只有让他们把尾巴夹好,他们才能做狗,否则,他们就是狼,足以在一夜之间侵吞掉远东所有经济建设成果的狼群。”郭守云在他私人笔记中简短的一段话,将远东与莫斯科之间出现的差别……一语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