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联合国对旧日本法西斯战争及侵略罪行调查部指示,我部已对旧日本法西斯在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至1945年二战结束期间,旧日本皇室、军队、企业和政府组织成员所犯下包括但不限于战争罪、鼓动战争罪、反人类罪等罪行进行详细调查取证。现已掌握足够证据,可以对目前已确认的1XX名旧日本战犯提起公诉。”
“我部恳请东亚国际军事法庭,根据现有证据及指控,依法作出合理判决,纠正前次审判中的错误判决、为在反对旧日本法西斯的抗争中牺牲的各国人民谋求这份迟来的正义,世界未来之和平、东亚未来之稳定、日本及诸国未来之和谐,均系与本次审判。”
公诉书的前言部分中,除了对日本战犯的描述以外,还加上了对上一次东京审判中美帝国主义与日本法西斯余孽狼狈为奸的批判,这使得坐在审判席上的美国法官克拉默冷汗直流,他能感受到现在会场上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而在记者席位上的美国记者们则一言不发地记录了这份惊人的公诉书的内容,公诉方在这之中堂而皇之地加入了攻击美国政府的言论,属于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若是放在以前,美国人是绝对受不了这等羞辱的,尤其是公诉书中明明白白地控诉美国前总统杜鲁门和已经阵亡的驻日美军总司令麦克阿瑟犯有包庇罪。不过他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无论中国在国际上以何种形式羞辱他们,美国也得默默地受着,更何况中国方面只是简单地陈述了事实,算不上刻意羞辱。
停顿了一会儿后,公诉人继续开始宣读:“现根据既有证据,对本次审判中的第001号犯乡古洁提出以下罪行的诉讼。据我部调查,被告人乡古洁在担任三菱重工社长一职时,与日本军方合谋,为扩大企业利润,挑唆并鼓动扩大战争、从日本法西斯的侵略战争中获取巨额利润、其企业在中国、菲律宾、印支半岛等地的分属工厂与原料产地均在极大程度上强迫战俘、平民进行奴隶劳动,直接导致大量人员因过度劳动、长期虐待与营养不良而死亡。因此,我部认为被告人乡古洁犯鼓动战争罪、战争罪、反人类罪、殖民行为罪等有组织罪行;谋杀罪、故意伤害罪、以战争行为获取巨额经济利益罪等个人罪行,证据确凿充分,行为行极度恶劣、影响特别严重,望法庭依据现有证据,合理作出判决。”
公诉人话音刚落,布置在法庭周围的大型屏幕上便出现了针对乡古洁罪行的证据,包括文件、照片、视屏资料等等,另外还有证人证言的录像资料。这一举措既是为了节省时间,也能让法庭上的所有人都更清楚直观地看到证据。
等到所有证据资料播放展示完毕后,站在被告人席位上的乡古洁已经脸色惨白,它从未想过自己能被提起如此多罪行的诉讼。乡古洁作为一个商人,本想着自己没有任何足以被判处死刑的证据确凿的罪名,很好奇自己会在法庭上被什么样牵强附会的理由判决,但展现在众人眼中的证据实实在在地能够坐实公诉人提出的每一项罪名。
围坐在法庭周围的观众们也能通过更大的屏幕看到那些证据资料,他们纷纷发出惊呼声,有些人开始对乡古洁大声唾骂起来。人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标语牌和横幅,高喊着整齐划一的口号。
“打倒军国主义份子!处决战争罪犯!”
“杀掉它!杀掉它!”
一波又一波的声浪冲击下,乡古洁开始感到双腿发软,成百上千人的怒吼形成了可怖的威压,它四处张望,只看到无论是观众席还是其他席位上的人都用愤怒而鄙夷的目光盯着自己。
站在辩护人席位上的欧洲人律师十分尴尬,他本想着自己承接的针对乡古洁的辩护算是相对轻松的,但没有想到东亚国际军事法庭会选择这种类似公审的庭审。在民众的压迫下,他的任何反抗都显得不合时宜。
不过,辩护人还是按照自己的职业素养,向法官提起了发言的要求。梅汝璈同意他的请求,也认为现场气氛渲染的差不多了,便又敲了敲法槌,让会场安静下来。
“辩护人请发言。”
来自英国的律师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拿起面前的发言稿,开口说道:“针对检方指控,我作为辩护人为被告乡古洁做如下减刑辩护。”
“检方在起诉书中提到,指控被告人犯战争罪、鼓动战争罪、反人类罪、殖民行为罪等有组织罪行。对此我认为,被告人在战争期间身为军火企业的社长,并没有能力直接参与战争和殖民行为,也对扩大战争没有决定性影响力。检方指控有出于私人情感、刻意夸张罪行的嫌疑,被告人实际行为完全符合一个军工企业的领导者。”
“而在针对乡古洁提出的个人犯罪项目中,谋杀罪、故意伤害罪等罪行均非其本人的亲自作为,更多的是被告人无法控制的基层人员行为。我认为,对这类指控,应该优先指向犯罪的直接行为人。至于以战争行为获取巨额经济利益罪和殖民行为罪,这都是法庭在本次审判前设立的罪名,我个人怀疑其合法性......”
辩护人在读自己的辩护词时小心翼翼地,他发现无论是观众还是法庭上的其他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注视着自己,仿佛他是什么奇珍异兽一样。在这种无形的压力之下,他只好精简一下自己的发言稿,尽快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
不过到最后,没有人打断他的发言,梅汝璈在他念完辩护词之后点了点头,并示意已经申请发言的公诉人可以行动。
“对辩方之辩护词与质疑,我有如下看法:”
“首先,我部认为在认定有组织犯罪时,应该遵循参与即犯罪的原则,何况被告人身为旧日本最大的军工企业之一的社长,完全有足够的影响力对日本扩大侵略战争的决策造成影响。被告人参与殖民行为与战争行为虽然为间接方式,但是确实对殖民与战争行为作出事实上的助力,应当负担重要的决策责任。如果相关决策行为不属于犯罪,那么任何在战争中没有举枪杀人者,岂不都可以宣判无罪?”
“其次,我认为辩方对由联合国认定的国际法院判决依据提出怀疑是极不合理的行为,殖民行为罪与以战争行为获取巨额经济利益罪均为联合国相应部门经过诸国协商后认定的,完全适用于本院的宣判。”
公诉人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正坐在自己座位上的辩护人,有些玩味地说道:“这些新式罪名也不仅会用于针对旧日本法西斯战犯的审判,我们相信这些罪名在将来也会有很多的用武之地。”
此言一出,会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观众们大声叫好。而法庭内的欧美国家人员全都面色凝重,他们在联合国通过殖民行为罪这项罪名的时候就知道中国方面的用意。
很明显,对于日本这种在20世纪前都没有什么殖民行为的国家,本次受审的所有战犯几乎都被起诉殖民行为罪,那么对于欧美那几个老牌帝国主义殖民国家来说,几乎每个贵族或者企业家都能被起诉相同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