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亲王福晋回道:“已经使人催了两遍,妾身再打发人过去瞧瞧,许是在学里还没回来。”
见淳亲王点头,淳亲王福晋回头,对身后的婆子低声交代了两句。
那婆子去了,淳亲王福晋道:“是不是弘景有什么淘气的地方?”说到这里,有些犹豫道:“他到底大了,爷也先别恼,总要问问清楚再训斥。”
王府现下有五个阿哥,除了最小的阿哥弘泰不算,长成的只有四人,其中三个是已故侧福晋纳喇氏所,只有这个弘景,是府中另一位侧福晋所出,早年还曾抱到福晋身边养过。
加上他乖巧懂事,福晋心中,少不得偏疼几分。
他们夫妻两个,早年“相敬如冰”,这两年因上了年岁,性子都平和下来,反而比过去相处的时候多些。
另外,见福晋已经无弄权的心思,待几个庶子也慈爱,使得王府免了内闱之乱,淳亲王待这个嫡妻也多了几分敬重,夫妻之间也能说得上几句话。
因此,淳亲王福晋才主动问了这一句。
听了福晋的话,淳亲王却没有立时应声,若不是查出此事,确与福晋无关,他都忍不住要迁怒福晋。
随即,他又陷入自责。
若非他自打纳喇氏病故后,留在弘景生母的院子里多些,又因对嫡妻心存愧疚,对嫡妻对弘景的偏爱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会使得弘景生出贪心。
他摆摆手,打发门口侍候的两个丫鬟下去,而后看了妻子一眼道:“福晋想过没有,若是弘曙不是世子,由弘景、弘泰袭了爵位会如何?”
淳亲王福晋闻言,脸上的笑容僵住,露出几分肃穆来:“爷此话何意?世子册封多年,这么多年在爷的教导下出息许多,加上孝敬亲长,友爱手足,妾身心里也当他是亲生的一般。弘景年少不经事,弘泰才进学,都是小孩子,哪里能支撑门户?”
她虽偏疼弘景几分,对弘曙兄弟三个始终存了芥蒂,可早已熄了夺世子位的心思。
弘曙性子敦厚,长媳虽有时刻板些,却是心里纯善,不是刁钻变幻刻薄的性子。
就算有朝一日,王爷先走一步,就弘曙两口子的品性,淳亲王福晋也不会担心自己会受了慢待。
弘景虽同她亲近些,到底年少跳脱,没有娶媳妇;加上还有个侧福晋生母在,真要由他继承王府,她这个太福晋即便不看庶子脸色,也要看侧室脸色。
见妻子振振有声,豪不作伪,淳亲王心里松了口气,苦笑道:“福晋,弘景那孽障,怕是生了要不得的心思,平素里瞧他,本分乖巧,没想到这点儿岁数,就有了心眼子。”
淳亲王福晋听了,已是变了脸色,忙道:“他做了什么?”
弘曙除了是已经册封亲王世子,还是王爷倚重的长子,下面还有两个已经开府分爵的同母兄弟,就算弘景有心思,又岂有轻易撼动的?要是他真搬倒弘曙,淳王府的太平日子也到头了。
“暗中支使他母族那边,买通御史,弹劾弘曙‘愚昧怠惰’、曾‘阿附允禵’,连我受伤,使得他提前回京之事也成了罪名。”淳亲王叹了口气,道。
就算对弘曙心有芥蒂,淳亲王福晋也忍不住为他辩白起来,道:“真是无事生非,当年,爷病重,大阿哥回京,是奉了圣祖爷的旨意回来侍疾,尽人子孝道,怎么又成了‘无旨’,‘阿附允禵’,更是谬论。十四叔当年是大将军王,三军统帅,跟着他出征的八旗劲旅几十万,还都是‘阿附’不成?‘愚昧怠惰’更是毫无道理,大阿哥从十六、七岁开始在爷身边学着办差,却又成了‘怠懒’。旁人许是会误解一二,弘景与大阿哥是亲兄弟,平素多受大阿哥照顾。若是这些‘罪名’都是弘景的手笔,那他的心肠真是坏了。”
说到最后,她也有些心灰。
虽还没有问过弘景,可她心里已经信了。
弘景这孩子,有些伶俐得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