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想了想,对李诚道:“回去见到舅老爷,代我问好。就同舅老爷说,若是舅老爷丁忧,扶灵北上,早点打发人送信到京城,也好使人早预备着。”
李诚听了,心下一动。这句话听着像是寻常应付,又像是另有所指。难道这位表叔得了什么消息。想要提点李家一二?
他抬起头来,刚好同曹颙对了个正着。
曹颙说完这句,就已经后悔。
李家在苏州,毕竟搁得远,就算有亲戚名分,四阿哥也不至于将怒火烧到曹家;若是真到了京中,或许会避免抄家破族的危险,但是说不定也能将曹家带到河沟去。
自己有些太理想主义,毕竟李家犯的事儿,亏空还不是主要的,主要是做过八阿哥与十四阿哥的钱袋子,是政治立场问题,四阿哥的大忌,还是先保自家吧。
曹颙心里想着,已经转过视线。对李氏道:“母亲也要节哀才好。老人家年过九十,生前也没有遭罪,这是喜丧”
李家兄弟明日出京,今日还有不少事情需要料理,所以没有多留,随后就告辞离去。
见母亲心事重重,还专门给李诚带了两株人参,曹颙还以为她担心李诚的身体,劝道:“母亲不必太过忧心,李诚的病早已痊愈,只是看着还单薄罢了。”
李氏犹豫了一下,道:“颙儿,大老太太没了,咱们家是不是也要使几个人跟着诚哥儿他们去苏州吊丧?”
曹颙点点头,道:“这是自然的,就使吴盛与赵安两个”跟着两位表侄去苏州吊丧也好给外祖母请安,若是能接外祖母到家里,也省得母亲挂怀
这后一句话,却是曹颙看了李氏的脸色后说的。
不管外头人如何猜测,在李氏心中,高太君都是她生身之母。骨肉天伦,自是无法割舍。
果不其然,听了儿子的话,李氏眼睛一亮,忙道:“他们两个瞧着也稳当,只走到时候要见内眷,还是要使两个会说道的婆子才是。”
曹颙应下,这会心夫,初瑜也过来了。
李氏便同媳妇商量,选了两个精干婆子出来”
苏州,织造府,内宅。
因为前院是官衙,不能摆设灵堂,随意文氏老太君的灵堂就设在老太君的院子里。
王氏、孙氏带着李鼐的几个庶女,在灵堂后哭灵。灵堂前,是李家祖孙三代男丁。
隔壁,就是高太君的院子。
高太君与文太君是平辈,只需服小功的服,不必去灵前守着。
她怀里搂着香玉,气色却不算好。
自从李鼎的双生子回到李府。香玉的处境就变得尴尬。
早先李煦念及次子只有这一点血脉,即便是女孙,也算疼爱有加,王氏那边也是如此。
双生子进府,香玉的分量就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