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不无仗着父兄生前眷之意。
说起来,他也七岁成书,也算颇有才气,但是在父兄的才子光环下,就那么微不足道。
亲近八阿哥,除了因妻子与八阿哥福晋是两姨姊妹之外,还因他心里也想着出人头地,重振家门。
没想到越陷越深,走了父亲老路。
“养病”这一个多月,叙开始还不停地写祈罪折子,但是都石沉大海一般。
他觉得自己真病了,想着哥哥与弟弟都是三十来岁就没的,自己怕也活不过四十。
除了不放心长寿的身体外,还不放心长福的亲事。因此,他没事就拉着妻子耿氏,啰嗦个没完。
耿氏是和硕柔嘉公主之女,自幼出入宫廷,同太后与后宫主位关系较好。
见丈夫如何惶恐,她只能软言安慰。心里已经后悔,应该在圣驾出京前,往宫里走动走动,看能不能寻个人情。
听说九阿哥与十四阿哥到了,叙颇为意外,但还是更衣,预备到前头见客。见他要去了抹额,耿氏开口拦住:“老爷,还是戴着吧。万一是皇上叫阿哥们来问疾,看着老爷如常的样子反而不美。”
叙一想也是,脸也没洗,披着件衣服,拄了拐杖,叫两个人搀着,到前厅见客。
见了九阿哥与十四阿哥,他还不忘想要跪下见礼。九阿哥与十四阿哥见他这颤颤悠悠的模样,哪里还能让他跪,忙搀他起来。
“凯功……‘病’得不轻啊……”九阿哥打量了叙两眼,心里有数,似笑非笑道。
叙见被九阿哥看破,老脸发红,咳了两声,道:“许是换节气的缘故,觉得有些不舒坦。两位爷怎么得空过来?这是有事……”
十四阿哥则是看了看叙手中的拐杖,再看看他身上披着的衣服,总觉得这样子有些眼熟。
当初九阿哥不耐烦上朝,就曾这个模样过?想到这里,他也明白过味儿来,低头端起茶盏,并没言声。
“爷是大闲人,还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听你不舒坦,心里惦记着罢了。”九阿哥随口应着,眼睛在厅上扫了一圈。
墙上挂的,百宝格里摆的,没有一样是俗物。明珠做了几十年的相国,这家底不是一般的丰厚。
九阿哥心里想着,看了叙一眼,道:“听说永寿当差了?瞧着他那小身子骨,还需要保养。要不爷跟阿灵……跟那边的大人说声,看顾着些,别累着了他。”
“做了外班侍卫,这次没有随扈,今儿进宫当差去了。”叙回道:“劳烦九爷费心,奴才谢过九爷了。奴才这边,还真有些不放心他。”
九阿哥摆摆手,道:“什么谢不谢的?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罢了。听我们福晋说,尊夫人对皇阿玛指的长媳甚是满意?”
说起来,众人平素往来交好,家常话也是说的。
叙不疑有他,笑着说道:“正是,内子念叨好几回‘佳儿佳妇皆蒙圣恩赐也’。”
他面上笑着,心里却觉得发苦。瞧着九阿哥与十四阿哥这架势,不过是路过转转罢了,根本就不是奉旨问疾。
今上虽是念旧,优容老臣,但是但凡不喜了,也甚是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