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在行围途中,但是因随行众多的内务府官员与宫里专有御厨,使得康熙的饮食并不亚于宫中之时。丝毫没有感觉不到匮乏。
加上康熙最宠爱的女儿固伦荣宪公主来朝,使得中秋宴会越发隆重。
这次行围的随行皇子是三阿哥、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四阿哥与七阿哥、十七阿哥则是留在热河行宫,侍奉不愿出来溜达的太后。
三阿哥与固伦荣宪公主同母所出,两人自是感情深厚。
如今,后宫中,德妃与宜妃平分秋色。惠妃受亲子大阿哥与养子八阿哥的拖累,如今已经是昨日黄花,有妃子之名。而无妃子之势。
三阿哥与荣宪公主地生母荣妃,作为最早进宫的嫔妃,年老色衰,处境并不比惠妃好上多少。
没有宫中助力,这本是三阿哥的心中憾事。如今通报姊妹到了,他也格外的欢喜。
待到无人时,三阿哥同荣宪公主私语,话里话外,却是有让公主襄助之意。
荣宪公主听了,却是皱眉不语。犹豫再三,问起女婿弘皙贝勒的境况。
三阿哥被问得发怔,看着荣宪公主,目光沉寂下来。荣宪公主面上现出了担忧之色,想要再说什么,三阿哥已经神色讪讪地走了。
正好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过来同姐姐说话,见了这般情形。却是不由地放慢了脚步……
荣宪公主并没有瞧见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看着三阿哥的背影,叹息了一声。往不远处的御帐去了。
十六阿哥站了,对十五阿哥道:“哥,那个位置不是能惦记都可的,有人太过不自量力,连同胞手足都未必帮他,咱们这样的人,就不要跟着参合了吧。”
十五阿哥挑了挑嘴角,似笑非笑,道:“十六,同样是皇父之子,其他皇子不是亲王,就是贝勒,十六心里就没有什么感触?”
“只是时间早晚罢了,十四哥不也是二十多岁才初封地。自世祖章皇帝以来,当朝皇子最低封为贝子,哥哥不必多虑。”十六阿哥心里叹了口气,能理解哥哥为何会想到这些,却不晓得他这执着是因何而来。
就算他自己心里也羡慕过那些封王的哥哥的,但是却也晓得到底身份有别。
在诸皇子中,他们年纪小不说,没有战功,没有文治,也没有显赫出身。不管怎么封,爵位也不可能高过妃位所出的阿哥们去……)
“当朝皇子最低为贝子,那前朝皇子呢?太宗文皇帝诸子,还有将军封,十六弟不记得么?”十五阿哥的声音有些暗哑:“这些年,你过得风光,就忘记小时的屈辱?二阿哥视我们为下等人。人前兄友弟恭,私下里却是……连弘皙也仗着皇长孙的身份,从不讲咱们放在眼里。上书房地日子,我永生难忘;他们父子的恩赐,我铭心刻骨!”说到最后,十五阿哥已是咬牙切齿,身子都微微发抖。
这其中却是另有典故,十六阿哥心里喟叹一声,开口劝道:“哥。那都是多咱地事了,十多年过去了……何必还要为这个心里堵得慌?”
十五阿哥使劲地攥了拳头,额头上青筋蹦出,看着十六阿哥道:“过去了……过去了?何曾过去了?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受着皇阿玛的宠爱,往来逢迎,过得风得意,怎会明白我的苦?我这辈子,已是废人,全无指望。盼的……就是当年辱身之仇……匹夫之怒,尚且能血溅三尺,我身份再不堪卑贱,也留着爱新觉罗家的血脉……”
听着十五阿哥的愤怒与不甘,十六阿哥垂下眼睑,心里不禁自责。
自己是知内情之人,为何却不能与同胞兄长起同仇敌忾之
所谓的安生日子,是自己地奢望,自己也是怕受到牵连。影响日后的前程吧?
他的心中未曾没盼过高位显爵,所以才长袖善舞,假痴不癫,周旋在各位兄长之间。
这般看来,自己竟比哥哥更可怜可悲、可恨可耻……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