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皇商原还怕十三阿哥趁机,将几处大头洋货买卖给占了。就算十三阿哥没有爵位,毕竟是皇子,身份尊贵、
他们身后虽也有主子靠山,但要是真因买卖的事儿闹将起来,却是也捞不下什么好。
商乃“贱业”,就算是闹到御前,也是各大四十大板,两下没脸。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待同广州那边核对了消息,晓得十三阿哥这边的买卖避开了几位皇商的主业,众人又得陇望蜀起来,对皇子阿哥的畏惧之心也减了不少。
十三阿哥虽没有被圈,但是没有封爵,不过是闲散宗室待遇。向来又是闭门不出地。还什么可怕的?
他们撺掇着,在十六阿哥面前没完没了地嘀咕起来。
十六阿哥固然不会将他们放在眼中,但是对于他们身后的主子们多少也有些忌惮。
现下来寻曹,十六阿哥就是同其商议,想要往这买卖里参一成的股。这倒不是他贪财。他尚未分府。吃穿用度都是内务府供给,并不缺银子。
不过是免了后患罢了,县官不如现管,里头有了十六阿哥的股份,就算是铁帽子王爷那边。也要避其锋芒。
要不然。十六阿哥这边执掌着内务府。想要着还回来轻而易举。
曹自然是没有意见,当初想着洋货买卖时,他就想过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两个。
不过。要是动静闹得大了,怕引起康熙多想。曹就没有节外生枝,十六阿哥这边,他早已打了招呼。
十六阿哥晓得十三阿哥那边日子拮据,自然是支持地。如今他主动参合,也是为了保全十三阿哥。
两人说完这个,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儿。
十三阿哥身为皇子,早年得皇帝宠爱时,督抚献媚,亲王郡王也要弯腰巴结;如今落魄,连权贵家奴都敢踩上一脚。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连他们旁观之人,都替十三阿哥难过,十三阿哥自己个儿心里也不会好受。
十六阿哥收敛了笑容,叹了口气,道:“孚若,十三哥地今日,便是我的明日。我额娘是汉人,名位又低。要是皇阿玛龙……要是皇阿玛能想起让我们开府分封,那我同十五哥、十七弟还能得个固山贝子。要是皇阿玛没想起来,等到新皇……国公、将军也是保不齐的。”说到最后,皱眉也皱了起来。
曹见他这般沮丧,不由稀奇:“十六爷怎么想起这个?记得之前不是说,真要是那时,为了昭显手足情人,那位也会厚待各位爷么?”
十六阿哥摇了摇头,叹道:“是我短视了,真当自己有几斤几两。我算是瞧明白了,除了皇阿玛,这其他人都不算什么。贤王也好,名臣也罢,不过是皇阿玛一句话的事儿。皇阿玛坐在那把椅子上,什么看不到、什么看不清的?不过是为了制衡,有意纵容罢了。父子骨肉天伦,尚且如此,那兄弟之间,岂能还盼着手足情深?真坐了那个位置地,喜怒随心。屈居臣下,岂能尽想美事儿,想到最糟糕处,心里有个底儿也好曹还是不解,这番感慨因何而起。
他心中稍作思量,想起八阿哥近日病重之事,转过头看看十六阿哥,道:“十六爷往八爷府上去了?”
十六阿哥点点头,道:“说也奇怪,我早先不待见八哥,觉得他太功利,太有野心。如今见他落到这个境地,却是又觉得他可怜了。说起来,为人处事也好,做学问也好,八哥在皇阿玛诸子中也算是靠前地。不过因良妃娘娘出身低,早年也熬地甚是艰难,直待同安王府结亲,才算是好些。算计了这些年,眼看离储位一步之遥……皇阿玛是恼了他施恩买名……”
说到最后,低不可闻,曹留意听了,才听个大概,“……皇阿玛是故意的,给了他念想,再将他的念想打破,这是惩戒……”
都不容易,曹心中不由唏嘘,这就是生活,需要用心。要是走了岔道,脚底磨出泡来,也实怨不得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