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渐渐尖锐起来,呼啸而过。刮得人脸生疼。
好像是瞬间,天空一下子黑了起来,“呜呜”地狂风卷起漫天雪花,暴风雪来了……
开春要制新衣裳了,李氏叫人将库房里搁着的几匹好料子找出来,想着给府里的女眷裁衣裳。
因此,叫了初瑜,婆媳两个商量着分料子。
天佑与恒生小哥俩儿对坐着,中间摆放着几个泥人,正玩得不亦乐乎,“咯咯”地笑个不停。
这旗人家过活,最重一张面儿,这什么时候。换什么衣裳。用什么料子,都是有讲究的。半点不能差错,要不然就要惹人笑话。
有句老话,叫“宁可穿破,不可穿错”,要不然的话,就要被人当成“二五眼”、“半疯
正月里,是乍暖还寒的时候,要穿灰鼠、银鼠、珍珠毛皮的衣裳。
二月则是早春时节,渐暖了,则要穿“纳绸”,就是两层绸子中间絮了极薄的棉花或者驼绒。
今儿李氏叫人寻的好料子里,就多是绸料子的,还有两匹内造地细布。
除了婆媳两个留下几匹绸子与那两匹细布自用外,其他的就挑拣着颜色,往庄先生那边的院子送了两匹,往田氏处送了两匹,紫晶处送了一匹。前院几个体面的管事,每家也都留出一匹。
剩下几匹料子稍差些的,给兰院与梧桐苑两处的头面丫鬟。
分派完毕,丫鬟们抱着料子,往各处送去了。
李氏摸了摸炕上留着的一匹料子,带着几分感叹道:“二太太最是喜欢穿这海棠红的衣裳,早年间,恨不得一年四节都是这个色儿。”
初瑜见婆婆神色不对,想起昨儿在国公府兆佳氏略显张扬的模样,不晓得该说什么好。
李氏说完,好像也晓得自己失言,摇了摇头,笑道:“瞧我,说这些做什么?”说着,看了看窗外,道:“天擦黑了,老爷怎么还不回来?想来这两天衙门事儿多,回来了也多是留在前院。”
初瑜看着炕上的细布,想起丈夫最爱穿棉布内衣。这两匹细布,刚好可以裁两套新地。
虽说京里天气渐暖,听说蒙古那边冷得很。初瑜心里沉甸甸的,觉得惦记得紧。
听了婆婆的话,她转过头望向窗外,听着寒风敲打窗棂的声音,只觉得心里揪着紧……
她正皱眉不已,就听到“扑通”一声,恒生从炕上咕噜下来。
初瑜唬得大惊失色,险些要魂飞魄散,想要伸手去拦,哪里拦得住?
恒生已经从炕上翻了下来,那一瞬间,初瑜不禁合了眼睛,不敢去看。
李氏也看到不对,不禁叫道:“我地小祖宗啊,这……这是捉什么幺儿呢?”
初瑜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凝住了,睁开眼,见到恒生在地上直直地站着。
这时,就听到“咯咯”地笑声起,天佑奶声奶气的回道:“祖母,孙儿,弟弟,翻跟头……”说话间,脖颈着炕,也要往下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