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寅盯着曹颙,问道:“在你梦里,咱们家是抄家衰败,那你舅舅家呢?”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神鬼之说?曹颙经过重生之事,对这些便否定得有些不痛快了。若是曹寅晓得所有的真相,还会像过去那般看重他这个儿子么?
曹颙不会去挑战人心的底线,也不会将自己性命安慰交到别人手中,哪怕那个人是他这个身体的生身之父也不行。
既然曹寅说着“梦话”,那曹颙便也就选择“梦答”:“舅舅家比咱们家还要凄惨。因舅舅在夺嫡中站错队,又有户部亏空在那里放着,被新皇不容,很快便被抄家了!家眷与仆人在苏州就地变卖,因地方百姓晓得是旗人,不敢买卖。以致于卖了十日,没卖出去,后来发回京城,为新贵家仆。”
说到最后,曹颙地心情也沉重起来。昨日李煦亲自过来,说是与富察家定了二十六日过去相看,又同曹寅订好同日南下。
在京城众人眼中,曹家与李家还是密不可分;那在那位冷面阿哥心里,会不会将曹家也顺带着嫉恨上?
他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曹寅道:“你舅舅……你舅舅如何……”
曹颙回道:“流放宁古塔,冻饿而死……”房。
四阿哥坐在书案上,手腕上缠着一串檀香木佛珠。屋子里还有两人,就是他心腹幕僚戴锦与他早年的侍卫傅鼐。
四阿哥也是刚到畅春园回来,想到近日得到的消息,问傅鼐道:“听说李煦这些日子往曹家跑得很勤快,曹寅却是行事谨慎,走访几处,也不过是亲朋故旧。照你看,李家会不会牵线,使得曹家倒向那头?”
傅鼐神色有些复杂,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才是。曹东亭是万岁爷冲龄之交,素来最为万岁爷倚重,可算的上是纯臣。”
四阿哥点点头,与戴锦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傅鼐心里正喟叹不已,就听戴锦笑着说道:“阁峰,你同曹家的恩怨,王爷同我也晓得些,说起来还是你不占理。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不是同曹颙相处地也不错么!这几日也去瞧瞧曹东亭,若是能了了旧怨,也算是好事一桩。”
第九卷谒金门第三百一十四章出差
京郊,长辛店码头。
看着父母的坐船越来越远,曹颙的心里有些酸酸的。这骨肉一别,又是一年半载见不到。而且,乘船远去的,除了父母,还有他的长子天佑。
在身边时还不觉得,这一分开还真是舍不得。他叹了口气,回过头来,对身边的初瑜低声说道:“水边风大,咱们先回去吧!”
初瑜痴痴地望着渐行渐远的船只,半晌没有应声。曹颙握住她的小手,就这么静静地陪着。
来给李煦送行的李鼎站在几步开外,看着曹颙小两口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心下有些腻歪。这位皇孙郡主不仅身份高贵,而且容貌还出色,实在是便宜了曹颙。
他又想到自己的亲事,前天李氏带着几个李家的婆子去富察家相看的,回来后说是品貌都是一等一的,又知书达理,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贵女。
李鼎却有些不信,当着李氏虽然不好说什么,但是私下里向那几个同去的婆子打探了。
那婆子只说是好,极好,什么柳叶眉、丹凤眼、身段苗条、肤白赛雪,赞不绝口。李鼎哪里耐烦听这些个?他多少有些不甘心,直接问比着香彤如何。
那两个婆子支支唔唔的,却是说不出了。李鼎心中有数,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都木头人似的,又擦了厚厚的粉,指望不到哪里去。原还自我安慰,道是谁家的大老婆都是如此,不过是娶个摆设罢了。
今日。见到和瑞郡主,李鼎才晓得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李家比不得曹家,他的官职比不上曹颙,他地妻族当然也比不得王府那边。
待坐船再也看不见,初瑜才收回视线,仰起头,看着曹颙,轻声问道:“是不是下次见时,天佑就晓得叫初瑜娘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