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从未见过慕千山如此失态,慌乱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战战兢兢地喊了一声:“城主……”
慕千山没有丝毫理会,仍旧疯狂地笑着,笑得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哈哈哈哈——你毁不了它!我要先毁了你!”
雁藏锋紧握长枪锁着眉头,忽然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仪式已经失败了,我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替我向城主告辞!”
白衣女子尖叫道:“你胡说!等城主杀了那人,抢回妖刀就是!”
雁藏锋没有回答,只出两声冷哼,身影已经渐渐远去了。
慕千山忽然止住笑声,大步往前走去。众人的目光齐齐集中在他身上,林枫和离剑不约而同又让开了几步,直到慕千山目不斜视地走过。
就在他离第一面高墙只有十来步时,那片墙壁忽然从中出现一道血红的光斑,透出妖异的刀尖,随之如绽开蛛网般的裂纹,在一阵低沉的响声中破开一道缺口,不多不少正好容一人通过。
幽深的黑暗如墨汁一般涌过来,那个人像黑夜的君王无声无息地驾临,将所有的亮光湮灭,只有两轮不带一丝人气的猩红眼珠显示其存在。
慕千山铺天盖地层层交叠的气机,最终证明只是一个笑话。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孤独影子缓步走来,嗜血的气息依然弥饶在整个空间里,因为慕千山的磅礴气势显得虚弱。当慕千山气机一滞,那股幽暗的气息便突显出来,就像水落之后的顽石,不曾有过任何改变。
孤独的影子在黑暗中行走,他的刀在明光处流淌血色光华,黑暗与光明没有明显的区分,随着刀柄至刀尖,由深黑到明亮,光线一层层加深,至尖端终于汇作一点血色锋芒。
慕千山脸上忽然浮现出一层青气。这不是好看的颜色,却使得他从狂怒状态冷寂下来,眸子中炽热的烈焰被青色的冰光冻结成锋锐的冷刀,向黑暗中投掷过去。
他脚步不停,走入了黑暗。黑暗被那人带出,光明却没有跟着慕千山。慕千山伸出了朴实的拳头,对上那一点可以刺透万物的锋锐,高大的身躯随之被黑暗吞没。
那一点锋锐光芒忽然返身刺入黑暗里,破开一道优美的弧线,溅起的血花顺着刀身躺下,浸成更加润泽的殷红。
“为什么又复了?城主……”白衣女出一声凄婉的悲叫,跌跌撞撞朝两人交手的地方扑去。灰袍人、巨石、剑客、道士同时向那片黑暗赶去,却将这位最揪心的魔法师远远抛下。
黑暗中寒弧勾勒,伴随着利器撕开**与**击打**的身影。不时有一团橙黄的幽光稍闪而灭,那时慕千山沉默的拳头。
林枫眯起眼睛,持剑的手不断颤动,左手手指也快屈伸着。他鼻孔中出低沉粗重的喘息声,面上如喝醉了酒一般潮红。
黑暗中稍闪即逝的简单弧线,远胜绚烂之至的汹涌剑浪;破日巨拳可以这么低调,也能如此强悍。
不仅仅是度和力量,他明白他缺的是什么了。
隔着二十余步,他的眼神与离剑偶然接触。离剑唇角勾出一个弧度,手中飞刀化作一道寒光朝黑暗中射去,闪电一般撕开了那层帷幕。
离剑的目标不是慕千山,他自知飞刀对场中两人构不成任何威胁。他让林枫第一次看见了他出刀的轨迹,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承载林枫那一瞬间的眼神。
迎接慕千山的,除了那一闪而逝射偏了的刀光,还有一位大幻术师倾力而出的精神冲击。
同为一位研习破日巨拳的级战士,杀僧浪的心神曾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林枫的冲击震散了一刹那,以致被浩无荒偷袭得手。时隔不久,同样是猝不及防之下,已经历过“大化洪流”洗礼的林枫,也能让慕千山惊诧一刹那。
连一瞬间都没有,对手持妖刃的那个孤独影子来说,也不过是顺手一刀。然而,胜负已分。皮肤、血管、骨髓,秋露刀身上的红色鲜活地流淌起来。
…………
“我等大好男儿,该驰骋战疆,搏一声名,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