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沈铨的作品市场价格不断攀升,近期的拍卖会上,《松溪群鹿图》更是以2800万元人民币落槌,加上佣金,成交价达3080万元人民币。
但是这副画作,因为没有落款,也未收入图录,因此即便是真迹,市场价格也高不到哪里去,刘老就建议吴晨自己收藏着,全当做研究用吧。
吴晨便把那副《马上封侯》给收了起来,准备回头挂到格古斋去,怎么说,也是一副真迹,而且寓意也好!格古斋也不能总靠一些仿品或者工艺品撑门面。
话说吴晨每次去荣宝斋,都被那挂满各个房间跟走廊的字画给震撼了,百年老店,这底蕴那叫一个杠杠的。虽然格古斋刚开业,现在里面恐怕连一件像样的物件都拿不出手,不过他也不心急,慢慢来呗,就先从这一张沈铨的无款《马上封侯》开始!
“这小子命真硬!什么都能让他碰到,老天特意眷顾啊!”没等吴晨收完,徐少东先发表了一通感慨,同人不同命,说得就是如此了吧。
这话说得众人都是哈哈一笑,孔四却是心里得意,别看吴晨弄了那么多东西,跟自己还是没法比!就自己手里那把太阿古剑,要是拿出来,还不得震惊整个行业!
不过他也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就这把剑,万一透出一点风声,还不知道多少人盯着,黑白两道,明里暗里,防不胜防!再加上这次凤凰山之行的遭遇,实在过于匪夷所思,吴晨又特意叮嘱大家不得说出去,他也就没有跟任何人说,对田老也都没有提及。
“这就是天赋!在我们这个行当,几乎每个朝代都会有出类拔萃的鉴赏大师。”田老笑过之后,缓缓的说道,“这些人大都是天生神赋,加上后天刻苦,方能有所成就。”
“嗯,天赋、努力、机遇,加上一个名师,这是成为大师的几个因素。”徐少东赶紧点了点头,屁颠屁颠的跟着说道,只不过名师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他却不是炫耀,这里面三个年轻人,他跟孔四都可以说是有了“名师”,只有天赋跟机遇最好的吴晨,貌似还是孤零零一个人,徐少东这话说出来,两位老者都能听出一点话外音来。
刘老就意味深长的看着徐少东来,这二小子居然在替吴晨打起边鼓,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有点意思!
对于吴晨,他倒也是很满意的,他自己还真动过这个心思,就像徐少东说的,天赋、努力、机遇这些在吴晨的身上,都没有什么问题,而心性这一块,也很符合他的心意。
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不收徒弟,也是有原因的,一入江湖深似海,这里面的道道还不是他们几个年轻人能够体会到的,没有强大的力量支持,随时都可能被吞得连骨头都没有。而这恰恰是吴晨这个小子的软肋!
如果他收下吴晨这个徒弟,传道授业,只是最基本的,在此之外,利用一切资源,把这个弟子推到一定的高度,让他有实力自保,这才是最重要,也是最难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情总归要去做的,这么些年了,也不是没有考察过一些,但都因为种种原因,最终没有机缘。眼见自己也老朽不堪,再不收徒,万一这一脉断送在自己手里,到了地下可不好交代。
作为老友,相识相知于危难之中,几十年风雨下来,田老自然清楚刘老的顾虑,此刻大家都安静下来,田老沉思了一会,突然缓缓的说道:“程朱”。
什么意思?吴晨见刘老脸色明显一暗,心里暗暗称奇,不过任他搜肠刮肚,也不知道田老在说什么,这种场合九成九不会是说程朱理学那两位老夫子,除此之外,难道还有这种并称?
孔四知道吴晨这哥们除了运气跟莫名其妙的直觉之外,对行里的东西了解并不多,就那几句切口行话,都是闲聊时候听自己跟徐少东讲的呢。
看了一眼,见他果然一脸茫然,就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程仿、朱仿!”
吴晨听得微微皱了下眉头,程仿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朱仿听起来熟啊,电视剧里都有播,貌似是一个叫朱伯勤的家伙,善于做高仿,几乎乱真,连老行家都分辨不出!
不过,这个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怎么田老此刻提起这个呢?
古玩行里,说起程仿、朱仿,说是闻虎色变,一点都不夸张。程仿出现在清末明国期间,虽说是乱世黄金,盛世古董,但是国门初开,随着大量的外国藏家跟探险家的涌入,也造成了一个乱象丛生的古玩黄金时期,当年出现的程仿,就连顶级专家也都无法识别,在时人看来,也都作为真品,其中不少流落国外,至今被珍藏在各大博物馆里。
而朱仿则年代要近得多,也就改革开放初期的事情,正是百废待兴、鱼龙混杂的年代,随着古玩的热兴,市场不时涌现一批精新的高级官窑瓷器,各个品种都有,虽然也有人对于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的高级瓷器,颇有怀疑,无奈鉴别不出来,后来还是在某个偶然场合之下,才发现了破绽,从而揭开冰山一角,这批瓷器的影响时至今日还在,特别是清三代的青花、粉彩等,更是成为重灾区。
田老怎么会突然提起来呢?难道是刚才那个小碗?徐少东跟孔四很自然的就想到了那个豇豆红小碗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