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星看得明白,心道:“你废除他的武功,就以为可以了么?似这等不世大魔头,只要有半口气在,也必然为祸人间.若是老魔使出个障眼术,表面武功全失,待得机会成熟,再兴风作浪,残害生灵,大和尚你可造孽非浅!”
弗陀丹在水中划字道:“便连你心中所想,都瞒不过老衲的眼睛,何况是他武功真假被废!”
又有十多条鲨鱼游来,袁星出指射毙,同时忖道:“这大和尚还是没有成佛,放不下手足情,才对十恶不赦老魔这般优待。甚么恶业不消,还得带着业力轮回,都是骗人的鬼话。”
活佛感知到袁星心中所想,写道:“并不是恶人被杀死后形神俱灭,要彻底澄清这世界,使之变成佛土净地,光靠打杀是不行的,非得教化众生,要他们本身大觉大悟。”
袁星心道:“大和尚,算你嘴巴厉害,这里不是大谈佛理的地方,快快跟我出去。”晓得和尚可以感知自己所想,踏水而起,指剑到处,凶鲨巨鳄挡者披靡。
活佛提着已然功力全失的弟弟,划水跟上。升出海面。不见任何人影,袁星唬得倒吸口冷气,心说:“难道所有人俱被鲨鳄吞噬了不成!?”
弗陀丹抱着克耳罕爬上岸道:“袁大侠,不必有如是想法。莫说别人,便是你的红颜知己公孙姑娘,再多的鲨鳄也是已然莫奈其何,更何况尚有张发之助,他们定然已率人杀出重围。”
百年巨魔克耳罕垂头丧气,吐出许多海水,忽然变得慈祥至极,跪在活佛弗陀丹面前道:
“哥哥,您大人大量,又一次放过小弟。经过百年梦幻,弟已悟道,求哥哥收录门下。”
袁星闻听,不敢置信,凶神恶煞模样的一代魔君,怎会突然心向善业,竟欲皈依佛门,岂非怪事咄咄。
弗陀丹看出袁星疑惑,暗暗施展功力,继续控制克耳罕心智,同时说道:“无量大光明佛祖。我佛慈悲,度化无边众生。克耳罕,汝名克耳罕,实非克耳罕,是名克耳罕。既然汝心有所悟,诚心向佛,已然立地成佛。佛家弟子眼中,世俱是空,吾非汝兄,汝非吾弟,你应称我甚么?”
克耳罕如受当头棒喝,怔了—怔,顶礼膜拜道:“师父,弟子祈求剃度受戒。”
活佛伸掌抹去克耳罕满头白发道:“无量大光明佛祖。以后你我师徒便在这普陀山上结庐而居,永不下山半步,你可愿意?”试着收回功力,要他自己做出答复,看其到底有没有改邪归正。
克耳罕扪着光秃秃头顶,心中茫然,思如奔马:“人生一世,草木一春。玄鹤千龄,蜉蝣一旦。思念起来,无不是戏!既然在幻境中,便要寻到人生真谛,幻耶梦耶?何可醒耶……”原地转了十余圈,进入虚幻境界,但见被其杀死过的所有人魂魄飘来,齐声呐喊: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抱头满地打滚儿,克耳罕身心倍受煎熬,痛苦不堪。忽地爬起,重又跪在活佛面前,高呼:“师父,快快救我!”
活佛等的就是这句,微微颔首,在克耳罕头上连击三下,道:“毋须惊慌,只要我们有生之年,俱不下这普陀山,你便可断除烦恼,永离恶孽。”
克耳罕跪着道:“师父,弟子前愆难赎,烦恼是永远也难断除。”耳中闻听海潮澎湃,竟似被自己荼毒的冤魂,在发出复仇的怒吼。
弗陀丹又在克耳罕头上轻击三下,见他终于镇静下来,才走到袁星面前,脱下袈裟,取出金钵,稽首道:“袁施主,请将贫僧衣钵传于彼霍。两个小徒若要问起,便说贫僧已然圆寂.无量大光明佛祖!”转身携着克耳罕,向山上爬去。
自此,世间少了传说得玄乎其技的活佛,普陀山上多出两个苦行僧。
第 廿九 章贪嗔迷惘何其多
天罡剑袁星眼望着二人远去,怅然若失。甫欲转身离去,山上传来克耳罕的声音:“袁大侠,小僧罪孽深重,自不必提。那个小娃娃并没有送到扶桑岛去,而是在珍宝岛上。还有,快快去追上离开这里的人,千万记住:逢船莫坐,逢店莫入,有水莫喝,有餐莫食!”
“珍宝岛在甚么地方?”袁星从来没有听过,又问道:“你传出已将小尚武东送扶桑的假讯,旨在引得逍遥浪子等人离开中原,是也不是?”
克耳罕有气无力道:“不假。珍宝岛在六横岛南面,岛上满是奇珍异宝。岛主凝光子乃是我的挚友,功力通玄,实不在小僧武功未失时之下。若是能请动北坤罡斗宫主人玄阴圣母,奇Qīsūu.сom书大抵还可不致干戈相向.如若不然,万万要小心行事.凝光子的厉害处,并非只在武功上,更主要的是手段诡谲莫测,狡猾至极,决非你所能敌。”
袁星晓得克耳罕内力全无,传音不远,拔身而起,霎时间来到二僧背后,问道:“你所说的,可是那位‘陆地大仙凝光子’?传说这道人也来自波斯,虽身怀绝顶武功,却从不与中土武林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