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寡头1991

第2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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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一章 你们自己选择吧
如果说郭守云与莫斯科五位巨头之间的第一场“战争”,是其与霍多尔科夫斯基接触的第一次契机的话,那么其后两人在商业、政治、私采金矿等方面的种种合作,便是梅纳捷普与郭氏集团一步步紧密联合的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中,由于双方都涉及到了与中国方面联合的关系,所以郭守云与霍多尔科夫斯基之间的关系越走越近,如果仅从表面上看,两人俨然就是相交多年的至交好友了。
坦率地说,郭守云也好,霍多尔科夫斯基也罢,他们在性格上的确有着很多的共同之处,两人同样的阴险狡诈,同样的不择手段,同样的疑心颇大,如果说他们两个能够成为朋友,那绝对是异数,是严重违法常规的事情。不过这种异数毕竟还是出现了,在经过了私采金矿一事的合作之后,郭守云与霍多尔科夫斯基之间的关系更显密切,以至于在莫斯科的政界,流传出了一个很时兴的说法:“梅郭集团”,即霍多尔科夫斯基的梅纳捷普与郭守云的郭氏组构而成的利益集团。在大私有化改革的进程中,这个利益集团联合维诺格拉多夫,以及哈斯布拉托夫、久加诺夫为首的左派中坚力量,在莫斯科大肆活动,竭力攒取一切他们可以够得着的利益,其最终的结果,便是直接导致西伯利亚大油田、共青城航空工业联合体、远东铝业联营集团被纳入了私有化的轨道……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如今说来为时尚早。
参观完属于自己的炼金厂,郭守云先是命人将霍多尔科夫斯基送回别墅,其后便乘车前往州政府的招待所,并在那里与等候多时的哈斯布拉托夫、久加诺夫进行了一场为期两个小时的秘密会谈。
怎么说呢,这场会谈进行的并不顺利,素性耿直的久加诺夫显然对郭守云的成见很深,毕竟在他的眼里,郭守云这个家伙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窃国大盗”,布尔什维克党的倒台、苏联的解体,他都应当承担一定的责任,至于说如今俄罗斯联邦经济的颓败局面,更是由他这类人一手导致的。而作为久加诺夫口中的那个“窃国大盗”,原本应该年轻气盛的郭守云反倒显得老练了许多,面对会谈十久加诺夫的连番指责,他脸上那份盈盈的笑意始终都没有消失过。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无言是最大的蔑视。”的确,郭守云现在很蔑视类似哈斯布拉托夫、久加诺夫他们这样的政客,这些人最擅长的,无非就是空口说白话亦或是喊一些听起来慷慨激昂实际上却空洞乏味的陈词滥调,他们的全部才能都停留在空泛的言辞上,而一旦行动起来,他们便能瞬间由“无所不能”转化为“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句话:“党棍,这些人全都是党棍。”
在面对着久加诺夫那几乎要指到自己鼻端的手指头时,笑意盈盈的郭守云充分发挥了阿Q的精神,他用来压抑心头怒火的借口只有一个——“崇高而伟大的根纳季同志已经老糊涂了,会和一个精神病人较真的,嗯,只有另一个精神病人……我就是窃国大盗,我就是应该被送进集中营劳动致死,可这世界上应该的事多了,最后又有几件真能办成的?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老东西活这么大年纪,却连这个道理都看不懂,真是糟蹋粮食。”
千万不能小看这个遭人鄙夷的阿Q精神,在政坛上,史泰龙那样的硬汉,只能落个身败名裂的凄惨下场,与此相对的,只有那种能将阿Q精神发扬到极致的能人,才有机会一步步“Q”上神坛。
郭守云的阿Q精神素来修养的不错,当初强横的妮娜、莎娜丽娃,被他“Q”成了自己的女人;雅科夫被他“Q”到了日本;维克托则被他“Q”成了坚强后盾。而今天,他同样把久加诺夫“Q”的没了脾气,老头没头没脸的指责一番,最后面对年轻人脸上那张一成不变的笑容,才最终意识到,当初那个站在将军楼门前怅然失神的郭守云已经永远的随风而逝了,如今坐在这里的郭守云,却是他这个老头很难撼动的一个存在了。自己可以鄙夷他,可以指着鼻子骂他,甚至还可以上去踢他两脚,可临到最后,还是不得不低头向他寻求合作,为了保障自己的利益而倾尽全力的保护他——这便是久加诺夫目前所面临的尴尬局面。
两个小时的谈判里,郭守云即便是被骂的狗血淋头,可始终保持一个论调,那就是代表会议中军方的席位必须增加,而且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百分之二十。如果哈斯布拉托夫能够接受这个条件,那么出自的远东代表以及部分来自卡累利阿、萨哈、萨拉托夫地区的代表,就会在今后的一系列决议中,支持左翼联合力量的主张。同时,在今后一段时间内,代表会议应尽全力将边界谈判问题的决定权拿到手,以全体代表投票表决的方式对各项谈判条款执行表决,表决结果必须以备忘录的形式向全联邦公民公布。
在最初的时候,哈斯布拉托夫对郭守云提出的增加军方席位的合作条款给予了反对,但是最后,面对对方寸步不让的坚决态度,他还是接受了这个无法回避的让步。不过作为合作后的第一项可能性提案,哈斯布拉托夫要求远东代表在七月份的政府罢免议案中与他保持一致,即由代表会议提出议案,解散现任的、被美国人收买了的、无能的盖达尔政府,重新组建一个至少倾向左翼,或带有左翼性质的政府。至于说新任总理的具体人选,哈斯布拉托夫提出了左翼力量联合的“保守提名”,即现任的天然气联合康采恩理事会主席切尔诺梅尔金。
对切尔诺梅尔金这个人,郭守云并不陌生,此前去莫斯科的时候,他也曾与这个人有过接触,其中有一次就是在霍多尔科夫斯基的私人宴会上,当时切尔诺梅尔金是携其夫人切尔诺梅尔金娜一同出席的。要谈到对这个人的具体印象,郭守云只能说一点,那就是老头很狡猾,不苟言笑但是却长袖善舞,这也是他能在联邦纷繁复杂的政治环境下与各方势力同时保持密切关系的最根本原因。
经过短暂的思考,郭守云原则上同意了哈斯布拉托夫关于解散现任盖达尔政府的提议,并保证在七月份代表会议罢免政府案中,示意远东代表投选赞成票。而作为交换条件,他随即又向哈斯布拉托夫提出一项要求,那就是在即将到来的大私有化改革中,代表会议应该尽一切可能将远东四家主要的航空工业企业纳入私有化进程,以一个统一的、成规模的企业联合体的方式拆分股份,而在转股引资的过程中,代表会议的议案中,应该尽可能杜绝国外资金的介入,给联邦本土资金提供更多的优惠空间。另外,分布在远东各地的六十四个民用卫星地面站,也应纳入私有化进程,以计价拍卖或转租吸税的形式,将它们转为民营,至于说计价的过程以及税率租金的高低,决定权应下放到远东的州一级政府。
很明显,当郭守云提出这一项要求的时候,哈斯布拉托夫与久加诺夫都能意识到这一要求意味着什么——如果这两项决议在代表会议中获得通过,那么胃口越来越大的郭氏集团,将有机会在年底之前,一口吞下远东四个总资产超过三十亿美元的大型航空企业。在这四个航空企业中,共青城航空工业体是苏联在一五计划期间打造起来的,在过去近八十年的时间里,这里曾经出现过无数令所有苏联人为之骄傲的机种,前苏联三个享誉全球的飞机设计院,就是隶属于这个航空工业体的。即便是现在,苏27的全套技术也仍就是由这个企业掌握的。而除了共青城的加加林飞机制造厂之外,远东的第二大航空工业体便是伊尔库茨克飞机制造厂,它不仅仅是苏30的研发基地,同时还是苏霍伊设计局的总部所在。把它们卖掉……用久加诺夫的话来说,那就等于是“卖掉了整个国土防空军,卖掉了苏联存留不多的那一点回忆,卖掉了一切。”
当然,与私有化四大航空企业相比,郭守云对远东六十四个民用卫星地面站的觊觎也令人无法接受,要知道,这六十四个民用卫星地面站并不仅仅是地面上的那数十亿设备,它还包括了正在太空中运行的十二颗民用卫星。类似这些东西可都是苏联时期布尔什维克党花费巨额财力弄出来的,而今呢,郭氏集团竟然想要一分钱不花就把它们全部拿走——本来嘛,如果将计价权、税率租金定位权都交给远东州一级政府,那郭氏集团拿到这些东西还用花费一分钱吗?这可能性恐怕低的可怜吧。
正因为如此,当郭守云刚把这两项条件提出来的时候,久加诺夫便毫不犹豫的给予了驳斥,他并可立刻返回莫斯科,也不能接受如此苛刻的、与强盗行径毫无二致的条件。
“没关系,协商协商嘛,就要大家商量着来,一次谈不拢,咱们还可以谈第二次、第三次,我有时间,我可以等。”面对暴怒的久加诺夫与一脸尴尬的哈斯布拉托夫,脸上笑容依旧、看上去有些欠抽的郭守云也失去了继续谈下去的兴趣,在起身告辞之前,他心平气和的与久加诺夫说了一番发人深省的话,“就目前的局势来说,远东四大航空工业体只有三条路可走,第一,放着发霉,等着破产,让近三十万工人下岗失业,沦为难民,近万名技术人才带着原本属于他们抑或是不属于他们的技术资料移民国外,为你们所谓的阶级敌人效劳卖命;第二,将它以最低廉的价格卖给美国人亦或是英国人、德国人、日本人,他们会抽走全部的技术、资金、人才以及一切对他们有用的东西,然后卖掉全部设备、原料,甚至是最后一颗螺丝钉,最终留下一个让你看着流泪、想着伤心的空架子——当然,到时候你们也可以对联邦全民负责人的说一句,通过你们的努力,联邦又多了几片可再利用的有效耕地;第三,将它卖给我,这对于你们来说,是出卖了国家的利益,可在现实上,我会为这个国家留下大量的技术以及相应的技术人才,我还能为你们养活近三十万工人,让他们不至于为明天的一顿饱饭辗转难眠,我可以让远东四大航空工业体继续运转下去,只要我的郭氏不倒,只要我还活着,还有一口气,还拥有在郭氏集团的发言权,你们心目中的这个象征就会一直立在那,永远不倒。或许在你们看来,损失国家的利益以充盈某一个商人的腰包是厚颜无耻的出卖,可在我看来,事情没有那么复杂,我是个商人,在我考虑问题的时候,从不理会什么主义、什么理想之类的空泛问题,我唯一考虑的就是经济,就是效益。而在经济学的范畴内,‘希克斯标准’告诉我们,如果一个方案出台,在收益与损失相抵后,整体上仍能增进国家福利,那么决策者就应该想办法让这个方案获得通过。现在,这个决策的机会就摆在你们面前,是要颜面还是要成果,是要抱着几个烂摊子不放,还是为几十万嗷嗷待哺的产业工人寻找一条活路,最终的决定权在你们手里。在这问题上,前进一步,你、他、我,我们都将承受来自方方面面的骂名,甚至是将来某一天的审判,可在此之前,我们却为几十万人寻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给他们找到了明天的希望。退一步,我们谁都不用背负责任,你是人人敬仰的革命者,他是位高权重的代表会议主席,我呢,仍然做我的小商人,而换来这些的代价,便是几十万个家庭将会在未来几年时间内逐一破灭……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择吧。”
这一番话说完,郭守云连告辞都没说,就那么施施然的拂袖而去,当他从招待所里走出来的时候,仰头望天,天气依然那么好,阳光普照,天空蕴蓝……
第三九二章 阿布的夫唱妇随
郭守云在招待所与久加诺夫、哈斯布拉托夫所说的那一番话有发牢骚的成分,也有某种程度上的欺诈成分,就拿他所说的那个“希克斯标准”来讲,在经济学的范畴内,的确存在着这么一个具体方案可执行性的衡量标准,但是与它相配合的还有一个“卡尔多标准”,即该方案一旦通过,方案的受益方应该给予方案的受损方足够补偿。这两个经济学“标准”构成了资本主义社会福利体系的最基本框架,而郭守云之所以敢于拿一个简单的、单方面的“希克斯标准”来忽悠久加诺夫,其根本原因就在于这老头出身在前苏联的鼎盛时期,而在那个所谓的社会主义时代里,苏联政府重视的仅有一个“希克斯标准”。
不过话说回来,郭守云发的这一通听起来富含哲理的牢骚显然起到了很大的效果,就在当天晚上为庆祝妮娜生日所举办的宴会上,久加诺夫罕有的暂时抛弃成见,亲自来到郭守云的别墅区,参加了整场宴会,而且在整场宴会上,他都是笑容满面的。
妮娜的生日宴会热闹非常,在一定程度上,它能够昭示出郭氏集团的发展已经进入了稳步的成熟期,就在当天夜里,整个别墅区可谓是高朋满座,莫斯科主要政府部门、克里姆林宫总统办公厅、代表会议秘书处、联邦各地的州一级政府、除远东军区之外的十二大军区、除太平洋舰队之外的三大舰队司令部,都或明或暗的派代表前来道贺。类似这些部门,有些与郭守云联系密切,而更多的则与他根本没有过任何接触,不过大家都是在联邦混饭吃的,且不管各自的立场如何,至少彼此间混个知名知姓没有什么坏处,在政坛上,多一条路往往就是多了一枚护身符。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也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郭氏集团作为起自远东的一个实力派,它的存在已经为联邦各方势力所承认了,通过一年多的努力,通过无数次暗藏杀机的拼搏,郭守云终于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地方抢到了真正的立足之地。
而相对于这些来自政界各部门的贺客,来自经济界的宾朋显然更多一些。远东各地的那些商界名流自然不用说了,他们基本都是跟着郭守云混饭吃的,因此即便是本人来不了,也必须找一个最亲近的人送上一份厚礼,这就是交际场上的规矩,谁不按规矩来,谁就注定要倒霉。除了远东的商界代表之外,莫斯科来的人也很多,像别列佐夫斯基与斯摩棱斯基、维诺格拉多夫,他们三个是联袂而来的,古辛斯基由于近期心血管病复发无法到场,不过他却派来了自己的随行秘书。
当然,在郭守云看来,妮娜的生日别列佐夫斯基他们是肯定要来的,不管是貌合神离的合作也好,真心实意的合作也罢,总而言之,大家现在还处在合作阶段,因此面子上的事自然要做到位。
要说在所有的贺客中,真正让郭守云感觉到几分意外的,估计要算是被别列佐夫斯基亲热的称呼为“罗姆卡”的阿布拉莫维奇了。当这个相貌英俊、年富力强的“切尔西”老板跟着别列佐夫斯基一同出现在别墅前的时候,郭守云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而对这个此时还很年轻的幸运寡头,郭守云也说不出自己有一种什么样的观感。
这次来远东,阿布拉莫维奇带来了他的妻子,伊莲娜·曼兰蒂娜,在联邦国际航空公司任职的漂亮空姐,而这一对夫妇送来的贺礼,则是一头毛茸茸、外形超可爱的玩具狗,以及一个俄罗斯国内随处可见的套娃。老实说,这两件礼物本身恐怕值不了几个钱,但是郭守云看得出来,阿布夫妇在这方面着实花费了一番心思。那头玩具狗从一拿过来就被小维克多抢走了,整场宴会都没离开过小姑娘的怀抱,至于那个十五件套的俄罗斯套娃,则是妮娜所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因为套娃最外层的人物图案,正是妮娜本人的相貌,而内里所套的十四个娃娃,则是清一色的小孩形象。对于现在的妮娜来说,什么珠宝、时装乃至游艇、别墅之类的东西显然不太重要了,郭氏集团的庞大资产摆在那,她要什么搞不到啊?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她操心的话,那恐怕就只有两点了,一个是丈夫对她的感情,一个是久久无法怀孕的困扰,而这一个很别致的俄罗斯传统套娃,显然给她这两层顾虑都带来好兆头。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个原因,素来都很不喜欢应酬的妮娜,很快便于伊莲娜打成了一片,在宴会上,妮娜甚至专门在自己的身边为伊莲娜安排了一个座位。
对阿布夫妇借妮娜之手与自己套近乎的举动,郭守云冷眼旁观,对一切都有一种一目了然的把握,老实说,这种把戏他都玩过,而且还是玩得不玩的手段了,如今再来看别人在自己眼前耍弄这种招式,他在感觉好笑之余,还多少有那么几分感慨。他在想,自己当初努力向妮娜求婚的时候,维克托是不是也在背后如此嘲弄过自己呢?
原本按照郭守云的思路,此次前来远东的阿布拉莫维奇肯定会趁着别列佐夫斯基在场的机会,想自己提出接手赤塔铝业的要求,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对方根本没有提起这个话茬。不仅如此,在宴会期间,别列佐夫斯基有几次试图将话题朝着方面转,也都被年轻的阿布不动声色的岔过去了,仅从这一点上,郭守云便判断出这个年轻的阿布的确不简单,至少他想问题想得很深,很远,是一个真正的足智多谋且眼光独到的人。
试想,如果阿布在这个时间提出接手赤塔铝业的要求,那郭守云至少会产生两个印象,第一,这小子是别列佐夫斯基的人,他掌控了赤塔铝业也就等于是别列佐夫斯基掌控了赤塔铝业,而这对郭氏集团来说绝对是一个威胁。第二,这小子要拿下赤塔铝业并不打算依仗郭氏集团,而是打算单纯依靠别列佐夫斯基,他与郭氏集团在将来并不存在多少合作的机会。不要小看这一种疑虑,要知道在很多时候某一权贵的疑虑,足以令无数人名裂身死。
而现在呢,阿布在宴会上绝口不提赤塔铝业的事,那以郭守云的精明便不难看出这个年轻人的立场:他是个滤得清复杂关系的人,与别列佐夫斯基的合作是一回事,与郭氏集团的合作又是另一回事,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交割分明。在这种情况下,郭守云才能在最大程度上放弃疑虑,从而使整件事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在郭守云的面前,阿布绝口不提赤塔铝业项目的事,可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自己的打算,在另一边,他那位患难与共的妻子,也就是伊莲娜,一直都在做妮娜的工作。这女人先是借着闲谈的机会,将话题扯到了自己的工作上,那大概的意思,就是她在莫斯科国际航空公司的工作多么多么不如意,她多么多么想要放弃工作回家相夫教子,可又舍不得空姐这个她毕生至爱的职业。然后顺着她的口风,妮娜很自然的就建议她换一家公司,毕竟现在俄罗斯的航空公司很多,她入行那么久,经验丰富,在别的航空公司应该很容易找到位置的。接着呢,伊莲娜就顺坡下驴,她声称自己之前也做过这方面的努力,她甚至还托人在远东航空公司递交了申职报告,不过可惜的是,因为得罪了莫斯科国际航空的几个负责人,所以远东这边不愿意接收她。这件事让她很苦恼,尤为重要的是,过不了多少时间,她的丈夫就要到赤塔做生意了,而她留在莫斯科,那就等于是夫妻俩两地分居,一年估计也见不上一面了。
“现在的男人都不可靠,尤其是那些年轻却囊中多金的男人,更是不可靠之极。”伊莲娜的论调深受妮娜的赞同,可不是嘛,看看自己那一位,自个整天守在他身边,他还总在外面沾花惹草呢,这要是天南海北的玩一手两地分居,那还不乱了天了?
从不善于同人钩心斗角的妮娜,在同情心与朋友情谊的激发下,当即让佣人传话给同为贺客的远东航空公司副总裁奥库洛夫,询问了一下伊莲娜工作调动的问题。
毫无疑问,妮娜上了外表清纯骨子里却狡猾万端的伊莲娜的当,这女人之前从未向远东航空发出过什么申职报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与丈夫阿布策划好的全盘计划。一旦她调来远东航空公司,那么毫无疑问,阿布就有更多机会与借口来远东了,从而也有更多机会接触到郭守云,走好这一层关系了。至于说这一个谎言会不会被当场戳破,夫妇两倒是一点都不担心。首先,能有资格来到郭守云别墅的人,肯定是远东航空公司的高层负责人,类似一个空姐的申职报告,这些人根本接触不到。其次,一个空姐的申调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妮娜真肯开口过问,那航空公司肯定会马上办理,即便是以后他们发现了问题,也不可能转回头调查什么。难不成航空公司还会专门找到妮娜,告诉她“你说的那个空姐没有向我们递交申职报告”?天底下有哪个当官的能傻到那程度?
第三九三章 真实的生活
喧嚣过后是沉寂,即便是再热闹的欢聚,也不可能凝结为永恒,随着妮娜生日宴会的结束,喧嚣了几天的哈巴罗夫斯克再次走向平静,从各方赶来捧场的人们,也在或真诚或惺惺作态的依依惜别中各自踏上返程。
从各州、各军区、莫斯科各政府部门赶来的贺客,是在妮娜生日晚宴的第二天返回的,郭守云亲自将这些人送到机场,目送他们等上一架架飞往各地的班机。而在此之前,别列佐夫斯基他们则是当夜便赶回了莫斯科,大家都是忙人,郭守云也没有挽留他们。而相比之下,霍多尔科夫斯基与维诺格拉多夫走的稍晚一些,妮娜的生日过去之后,他们又在远东滞留了两天,期间,与郭守云商定了一下七月份去北京的具体事宜,随后呢,三个无聊的人又跑去勘察加洗了个温泉浴,这才最终各自散去。
就在郭守云忙着为妮娜庆祝生日的几天时间里,枯等在哈巴罗夫斯克的希奎娜,也终于得到了来自于美国那边的通知,东部财联的家族董事会为与摩根财团争夺来自俄罗斯国内的潜藏利益,为郭氏集团开出了丰厚的合作条件。
三月二十五日,也就是妮娜生日过后的第二周,在东部财联一名常务董事的带领下,由十二人组成的谈判代表团乘坐专机赶到哈巴罗夫斯克,在其后的四天时间里,这一代表团与郭氏兄弟俩以及匆忙自纽约飞回的里尔克,在郭氏集团的总部大楼里展开闭门磋商,双方最终在即将进入四月份的最后一天里,达成了基本的合作意向。
按照双方的合作协议议案,从四月份到第二年年中,即长达十四个月的时间里,郭氏集团旗下的远东商业银行与东部财联旗下的芝加哥国民银行将展开一系列的融股联营合作,远商行在这一过程中向芝加哥国民银行转让百分之十二的原始股权,百分之二十七无决策权可分红股权,而作为交换,芝加哥国民银行将向远商行出让百分之七的原始股权以及百分之十五无决策权可分红股权;从四月份开始,东部财联旗下四家银行,将在三个月时间内向郭氏集团注资七十亿美元,同时,郭氏集团将抽调四十亿美元,用于创立“远东信托投资银行”,在该银行中,郭氏集团占有百分之四十七点三七的股份,芝加哥国民银行占有百分之三十九点三五的股份,剩余股份将投放于“远东证券交易中心”,从而用于吸纳远东地区的投资资金。作为远东地区第一家合资性的信托投资银行,“远东信托”不承接储蓄转贷方面的相关业务,其主要的经营方向,仅仅局限在信托投资、风险投资、高收入人群的个人理财业务以及企业收购投资的项目上;自正式合作之日起,东部财联将斥巨资,在远东十二个大中型城市开设保险业务,这家总部设立在哈巴罗夫斯克的“远东国际保险公司”将承接除人寿保险之外的全部个人财产保险业务;自正式合作之日起,东部财联将向设在巴黎的国际商会提交申请,邀请郭氏集团加入该商会,并正式成为其会员,同时,东部财联还将为郭氏集团安排最“安全”、最“合理”的资产、经营状况评估。按照协议,该项评估将由毕马威国际会计师事务所与安达信会计师事务所联合展开,东部财联将动用其手中的一切资源,为郭氏集团通过该项审核保驾护航;同样是自合作之日起,东部财联将会动用其手中的资源,促成郭氏集团对王安公司的全资收购案,同时,东部财联还将为重组后的王安公司提供不少于二十亿美元的商业贷款,以刺激其股份的顺利增值……
郭氏集团与东部财联的合作协议谈的内容很多,方方面面的事项涉及到六大方面、四十余条小栏内容,而从整体的表面来看,郭氏集团的确能够从这次的合作中得到很多益处。比如说借助对方的资金实力迅速扩充规模,再比如顺利拿下王安公司,并依托东部财联的造势将公司顺利推想股份增值,还有,依托两家国际性会计师审核机构的审核,将集团推想全球,彻底摆脱以往那种“皮包公司”、空壳公司的形象等等。可这话要分两头说,相对于郭氏集团来说,东部财联能够从这次合作中得到的实惠似乎更多一些,而其中最显著、最直接的一点,便是他们能够从这种合作中获得进入俄罗斯私有化改革市场的最佳机会,而这个机会对于当今世界上的绝大多数商家来说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当然,两家集团的合作,也为他们各自带来了不小的负面影响,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他们彻底得罪了在美国势大根深的摩根财团,随着两家谈判代表闭门磋商会议的展开,潜伏在的远东斯皮林格黯然离开符拉迪沃斯托克,很显然,摩根已经取消了继续争取与郭氏集团合作的打算,而郭守云已经能够感觉到新一轮危机的缓缓降临。这个世界上的敌友区分有时是很简单的,不是朋友就是敌人,朋友的朋友不一定是朋友,但是敌人的朋友却一定是敌人。
不过现如今的郭守云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了,随着实力的一天天增长,郭氏集团的一步步壮大,他的自信心也在逐步的增强,在远东,凭借他建立起来的帝国,凭借那交错复杂的人际关系,他有把握经受住来自各方面的打压。
就在郭守云送别了风华绝代的希奎娜,揣着与东部财联达成的谈判协议,心事重重的投入新一阶段工作的时候,一九九二年三月的短暂篇章,已经作为一张作废的日历被永远的从历史中抹去了,接踵而至的四月,似乎从开头两天就不是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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