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昆先是寻了一家铁匠铺,打造了九柄飞刀。
你道太史昆打造飞刀作甚?原来太史昆自幼就生活在一个马戏团当中,由于他生来身材高大粗壮,不适合做飞人、体操之类的杂耍,于是马戏团的团主便教会了他一手射飞刀的技术。
太史昆的飞刀玩到了什么水平呢?他蒙着眼,背着身子对一个苹果丢飞刀,倒是十有八九能射中。虽然他这水平还不能够上台表演蒙眼睛射美女,但是对付些个寻常的斗殴却是没什么问题了。
而后太史昆又取出张大户所赠的松纹精钢剑、吕洞宾家传秘籍来研究。
他首先学习的正是秘籍第一页“化骨催心剑”这一剑法。这路化骨催心剑乃是一路快剑,共有八个招式。这八招的攻击手段分别是:刺目、削耳、割鼻、戳嘴、斩喉、捅脐、撩阴、爆菊。端的是招招阴狠、式式下流,正合了太史昆的心意。
太史昆在院中日日苦练不辍,累了,有金莲擦汗,饿了,有金莲奉上酒食,如此只练了十几日,太史昆再舞起这套化骨催心剑时,竟是一团剑光火花银树、落英缤纷,招招相接时如行云流水,毫无顿色,已然是将这套剑法练至大成。
有言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早时不算计,过后一场空。这幸福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时日,慢慢地,一个小小的问题就出现了:太史昆手中的钱财,日渐稀薄了。
太史昆开始时也曾经为如何赚钱算计过。他曾回想了现代的一些歪门邪道,却总觉得不好照搬到现在来。就算是注水肉、纸包子一类的营生,也不是他独力好完成的。再加上他手中颇有余财,于是也就将赚钱之事给忘记了。
原本太史昆是有些钱财的,一百五十两银子兑成铜钱足有一百五十贯之多,折合成人民币也有个四五万块钱,着放在寻常四口之家过个年把是绝对不成问题的,可这些钱财放在太史昆身上,居然仅仅持续了二十天不到的幸福生活。
首先一个问题是太史昆嘴巴太刁。寻常的村醪太史昆嫌淡,要喝便喝那一百文一壶的葛仙酿;寻常的粗菜太史昆嫌糙,要吃就吃那瓦罐炖烂了的嫩鸡鲜肉肥鱼。仅仅如此吃法,二十几天便吃去了数十贯钱。
再一个问题是刚刚获得自由身的金莲。她原先是个婢女,身上哪有几件像样的首饰衣衫?她先是嫌弃身上的衣衫具为丫鬟打扮,问太史昆要了银钱下山买了大户千金的衣着穿了,又问太史昆要了钱财,去首饰铺买了玉镯金钗戴了,仅仅这几样,又花费了几十贯钱。
如今太史昆手中只剩了铜钱几贯,你叫他如何不发愁?金莲了太史昆的愁模样,忙凑过一张俏脸,好声安慰道:“相公别愁!眼见着四月过了大半,想必那山中林户也该来交租子了!那些租钱少说也有几百贯,足够我们挥霍一阵子了!”
“租子?那敢情好!”听了金莲这一番话,太史昆心下也就安定了。
果然,在第二天晌午,两个山中林户来到了太史昆的别院中。太史昆一见这两名林户的打扮,大吃一惊。
这两名农户虽是瘦弱,但在这初春微寒的天气中,两人居然赤着上身,赤着双脚,披散着头发,浑身上下仅仅有几片树叶包裹。这两人一个眼圈乌黑,一个嘴角发青,竟是模仿了非洲土著打扮,潮流无比。
正待太史昆以为自己遇上了野人的时候,那两个林户却软瘫在地,哭嚎道:“东家!赏口热汤解寒吧!我二人又冷又饿,浑身骨头都快散架啦!”
太史昆见状,忙吩咐谷树皮烧了一锅热汤,金莲取了两身衣衫给了二位林户。那林户吃了热汤,穿上衣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起了一桩事端。
原来这两位林户一个叫刘三,一个叫何五,两人下山来正是为了交租子。没曾想两人路过一条小径时,被一伙强人劫了,那伙强人甚是无赖,不但将三百贯的租子抢去,就连两人身上的衣衫都尽数剥去。两人无奈,只好树叶遮了羞处,来到太史昆庄上说明情况。
不过这俩林户还很有责任心,他们说钱是丢在他们手中的,自然不能让太史昆承担,他们请太史昆宽限一下交租的日子,他们回去再想办法凑。
强人?难道是传说中占山为王的强人?难道是传说中富得流油的山大王?太史昆吞了口贪婪的唾液,连忙问起了这伙强人的来路。
第005章 黑吃黑
【唉,你说这俩人儿,当强盗都图的个啥?————摘自《昆哥日记》】
农夫何五听得太史昆问起强人来路,连忙答道:“回东家,那伙强人中有一僧一道,厉害无比,手上均有开碑裂石之力,至于其他三四个人都是些瘦弱少年,倒是不抵事。”
一僧一道?厉害无比?这难道是个武侠世界?太史昆心下更加好奇了,又追问起这一僧一道的事来。
何五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交代出来。
原来这僧名叫崔道成,诨号生铁佛;那道士名叫邱小乙,诨号飞天夜叉。两个人原是混迹于江湖的匪盗,在两年前流落到清河县。他们在山上占据了一所名为“道明寺”的破败功德坟寺,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由于两人出手时仅在荒郊野外,又不曾打劫达官贵人,所以清河县的官府也懒得搭理,因而近来二人却是越发嚣张了。
太史昆听到此处,心下有了计较。这一僧一道如是有些真本事,又怎能窝憋在荒山野岭的破庙中?想必这二人,也就是一对怂货。
于是太史昆摆了一脸假笑,对刘三、何五说道:“老刘,老何啊!想必你们辛苦劳作,积攒出三百贯钱来实属不易,我又怎能行那雪上加霜、伤口撒盐之事,让你们再凑出三百贯钱来呢?”
刘三、何五闻言,深感太史昆大义,跪地叩拜不止。
太史昆又道:“不如这样吧!你们林户凑上十几名年轻子弟,随我上山,将那崔道成、邱小乙二人捉拿了,讨回这三百贯钱来!”
刘三、何五一听这话,顿时又叫苦不迭。何五俯首道:“太史东家!那伙强人武功高强,又岂是我们这些林户能对付得了的?我看,还是我们回村凑上三百贯钱交给您得了!”
太史昆勃然大怒,道:“你们这伙人怎么这么没出息!不是说山中猎户各个身手矫健,性烈如火吗?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却宁愿凑钱也不敢出头?”
何五叫苦道:“东家!我们只是采果子的林户,岂是那徒手搏猛兽的猎户?我们要是有猎户的本事,不要说惧怕强人了,即便是东家你的租子,我们也不屑交哇!”
“你!”太史昆被何五抢了白,着实恼怒。不过看这些林户干瘦的模样,的确也不像是会砍人的主,太史昆只好无奈说道:“罢了罢了!那伙强人自有本大爷对付!你们林户只是派出些青壮,带些绳索,见本大爷砍翻一个,便绑一个,这总该行了吧!”
刘三、何五见太史昆态度坚决,只得应承下来,许诺明日一早派出青壮来山中别院集合听命。商量事毕,两人也不敢耽误,向太史昆告了声别,便回村去了。
太史昆送走刘三、何五,独自想了一会。他自忖自己这身本事对付两个会武功的强盗有些悬乎,于是太史昆便把那谷树皮唤过来问道:“老谷啊,你可知道,咱清河县哪有卖蒙汗药的?”
谷树皮一听这个,立刻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说道:“回东家,蒙汗药乃江湖中人自行配制,行不法之事用的,寻常店家岂会买卖此物?”
买不到蒙汗药,太史昆着实懊恼。没有办法,他只好忍痛将剩余的几贯钱拿了出来,到县中酒坊买了两坛度数最高的烧酒,让谷树皮担了回来。
到了第二天清早,刘三、何五两人如约领了十余名林户,拿着绳索来到了太史昆的山中别院。太史昆将这十余人一一看过,只见他们个个皮包骨头,面容枯槁,果真都是些动不得拳脚的腌货。太史昆哀叹一声,只好把谷树皮叫过来,附耳叮嘱了一番。
原来太史昆要谷树皮挑了那一担烧酒,扮作货郎去“道明寺”附近转悠,待到那伙强人来抢酒时,便丢了担子跑回来。想那些强人夺了烧酒定会大醉一场,到那个时候,太史昆再去捉拿强人,自是手到擒来。
谷树皮虽然不太乐意去当这个危险的诱饵,但他从小被人使唤管了,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个“不”字来。于是谷树皮只好壮了壮胆色,挑了两坛酒率先出发了。
太史昆携了飞刀、松纹精钢剑,领着十余名林户饱餐一顿,随后也上了山,找了一处密林中躲藏起来,静等谷树皮的消息。
半晌之后,谷树皮总算是跌跌撞撞地跑回来了。只见他光着身子,顶着一对儿熊猫眼,脸上泪痕依稀可见。原来谷树皮人挫腿短,虽然他一见到强盗的影子立刻丢了担子逃跑,但还是被强盗们追上剥了个精光。
这伙强盗真是没出息啊!谷树皮那一身破衣裳最起码有十年的成色了,没想到这伙强盗仍是不放过。不过强盗们越是抠门,太史昆心里面就越是高兴,因为,只有小气鬼才能攒下大财富嘛!
太史昆好言安慰了谷树皮,又耐心的等了一会。看着日头偏西,太史昆料想到那伙强盗应该已经喝得差不离了,于是便带着人手,向道明寺走去。
好寒碜的贼窝啊!这座道明寺怎奈一个“破”字可以形容!只见那土坯做的院墙早已塌了个七八分,一座茅草顶子的庙堂也是坍了半间。那剩余的半间庙堂用几张芦席遮了,好歹算是个避风之地。
破庙里铺了些干草,崔道成、邱小乙二人伙了四个干瘦的少年,正捧了那两坛烧酒,喝得不亦乐乎,根本就不曾往庙外看一眼。
太史昆领着一伙林户蹑手蹑脚走到那破墙之旁,林户们就说什么也不敢上前了。太史昆暗骂一声,一手捏着飞刀,一手擎着长剑,向庙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