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杨丰也看到了紫荆山东边是那片飞尘。
“这里交给你!”
他看了看已经完全淹没城墙的明军士兵,纵身跳上自己的战车,然后对刚刚到达豁口处的刘肇基说道。
说完他带着五百锦衣卫向东沿着小凌河飞驰而去,很快到达紫荆山与架子山之间的河谷,而此时前方镶蓝旗的骑兵洪流正在不断从三里外掠过,因为需要越过汇入了女儿河之后河道变宽的小凌河,这支大军的速度正在逐渐地减慢下来,杨丰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上了跟随在一旁的那匹黑马,然后直接抄起马车上载着的双挝。
“将士们,跟朕杀敌去也!”
他大吼一声。
然后他张开双挝对着远处清军直冲过去。
“是那狗皇帝!”
对面正在过河的清军中,一名甲喇对贝子屯齐说道。
“杀,让咱们的死士准备好!”
屯齐拔出刀吼道。
他是从牛庄赶来的,八旗留守的兵力总共也就不到四万,一万七千在锦州和连山,一万在牛庄,剩下分别在沈阳,盖州,鸭绿江沿线,甚至还有北部索伦人那里,最近能赶到的只有牛庄守军,但牛庄守军不能全来,万一明军水师北上,牛庄无人防御让明军突破辽河那就麻烦了,那些战船是能一直开到沈阳的,最终就是分出五千人马,由他率领增援锦州。
但却没想到明军居然会如此凶猛,仅仅三天时间就打开了锦州城。
不过现在也没别的办法。
只有血战了。
舒尔哈齐的孙子,原本历史上接替尼堪一直打到云南的镶蓝旗固山贝子屯齐,带领着他的五千骑兵,立刻转向沿着小凌河向西直奔杨丰,这时候杨丰后面更多的明军骑兵也赶到了,两道骑兵的洪流在紫荆山下,小凌河畔仅有几百米宽的狭窄谷地里,凶悍地撞击在了一起。依旧以杨丰为锋尖以拉长三角阵突击的明军,就像一个巨大的锥子般,瞬间就刺进清军的阵型中,最前面的杨丰疯狂挥动他的那对铁挝,势不可挡地撕碎所有遇上的敌人,在他身后五百锦衣卫铁骑重甲长矛狂奔着守护两翼,再后面密集阵型的骑兵全速跟随,不断将清军挑翻撞翻甚至挤进小凌河,将死尸践踏在马蹄下。
这里的环境对明军更有利。
这里的小凌河弯道水深已经能够没过战马,而另一侧是紫荆山的密林,在这样狭窄的环境里一个势不可挡的前锋就意味着胜利在握,那些密集队形的明军骑兵甚至不用打,只需要跟着皇帝陛下身后保持冲击的速度,硬生生挤就能把很多清军骑兵挤进小凌河里,相反清军却无法展开他们的数量优势,这条狭窄的通道立刻成了绞肉机,只不过是杨丰一个人表演的绞肉机。
“操吴戈兮被犀甲,
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
矢交坠兮士争先。”
疯狂厮杀的战场上,突然间响起了皇帝陛下的吼声,在这吼声中两名清军的长矛同时刺中他的胸甲,而他那对如镰刀龙利爪般的铁挝也同时砸在两名清军的肩头,紧接着向外一撕两只胳膊连着半边上身瞬间被撕下来,在两名清军撕心裂肺地惨叫中随手甩了出去,与此同时四支刺向他的长矛也被梁诚等人挡开。
“凌余阵兮躐余行,
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
援玉枹兮击鸣鼓。”
杨丰挤开两匹挡路的战马同时两支铁挝直刺出去,中间短剑一样的三棱锥瞬间没入两名清军骑兵胸前,就在他们的柳叶刀砍在自己身上的同时,双臂向两侧分开,那穿透对手身体的三棱锥一下把两具死尸甩开,狠狠撞在两边的清军中,与此同时他铁挝顺势向左右横扫,两个当作大拇指的三棱锥像镐头般砸进两名清军肋下,接着向回一拉两名清军直接被开了膛。
“出不入兮往不反,
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
首身离兮心不惩。”
在他身后护卫侧翼的梁诚几个也忍不住给着他吼出来,这些人手中盾牌不断挡开攻击自己的长矛,同时手中长矛也在不断向前刺出,多日来皇帝陛下的训练和多次战场上的合作,让他们的战术已经极为娴熟。密集排列的队形中一支支不断刺出的长矛制造了恍如步兵长矛阵的效果,只不过这长矛阵是高速移动的,有点近似于欧洲重骑的效果,但不同的是他们核心只是保护前锋的皇帝陛下,哪怕需要当然肉盾也必须做到这一点。
而他们的皇帝负责杀敌。
“诚既勇兮又以武,
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
子魂魄兮为鬼雄。”
杨丰手中双挝齐出,同时砸在一名清军甲喇的头上,把后者整个砸烂的同时吼出了这首楚辞的最后一段。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发现这家伙身后,一名清军骑兵胸前突然冒出火光,与此同时另外三名同样胸口带着火光的骑兵也在迅速靠近,他大脑里立刻响起了小倩的警告声。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跳下了战马,紧接着举起了那甲喇的战马,用尽全力狠狠地抛了出去,那战马把两名骑兵直接砸在了底下,几乎同时他双手齐出抱住另一名已经到了跟前的清军骑兵马头,然后连人带马一起抛出,就在后者砸在剩余那名清军骑兵身上的时候,爆炸的火光骤然闪耀,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撞到他胸前,皇帝陛下直接倒飞出去。
然后他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就在此时遥远的北京。
永通桥。
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一辆马车缓缓地驶上了这座著名的古老石桥,与此同时马车上的窗帘掀开,一个略带稚气的少女探出头,望着远处横亘在视野中的古老城墙,低垂的阴云下朝阳门的巍峨城楼和绵延的城墙,都变成了一种破败的苍灰色,就像一具等待着朽烂的死尸般笼罩在一片灰色的雾霭中,她用和她年龄不符的忧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公主,下雨,您小心着凉。”
一名骑马走在马车旁的年轻男子低下头说道。
少女脸色微微一红。
不过她还是很顺从地放下了窗帘。
那男子略带惋惜地看着那张被遮挡住的精致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