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着脚上的不适,一溜烟奔回拴马的地方,后面传来清晰的脚步声,莫友乾大惊失色,转过头一看,来人正是甘江窦的大孙子甘喆。
甘喆面色煞白,一只手撑着腰,喘着粗气道:“呼呼……莫太师,你不地道……”
“什么都不用说了,快走!”莫友乾隐约已经听到了那恐怖的“咝咝”声,翻身上马,一鞭子狠狠抽击在马屁股上,直奔梦月城而去。
“莫太师,你等等我啊!”甘喆大叫着紧随其后。
鬼撵似的狂奔一气,可算到了城门口,莫友乾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这世道,没有什么比活着更为重要,去踏马的信仰、尊严、荣誉,只有脑子一根筋的人才会把那玩意儿放在第一位,譬如烟云府那一家子。
“太……太师……”身后甘喆赶来,咕噜噜滚下马背,拉扯着莫友乾的裤脚,翻着白眼道,“我们就这么走了,只怕是……”
“闭嘴!”莫友乾一声怒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叫开城门,两人来到太师府,连身上那一身狼藉都来不及收拾,莫友乾便把甘喆带进书房。
甘喆被吓得不轻,到现在都还在抖个不停,咽了一口唾沫道:“莫太师,我们这算不算是临阵脱逃?”
莫友乾拧了拧衣袖上的水渍,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谁看见了?”
“啊?可是……”
莫友乾不耐烦地打断道:“行了行了!你怎么这么多废话?他们死了就死了吧,关你什么事?放宽心,睡好你的觉就行。”
说完,莫友乾转身走了出去,对下人道:“给甘大公子安排一间客房,备轿,我要去皇宫。”
甘喆跟了出来,急忙道:“太师,我跟你一起去!”
莫友乾点了点头,带着他一路来到皇宫,这回侍卫到是没有阻拦,带着他们一路来到皇帝的寝宫。
看到莫友乾和甘喆这一副狼狈样,皇帝顿时皱起了眉头:“莫太师,你们这是……”
莫友乾立马扑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陛下!老臣有罪啊!”
旁边甘喆还傻愣愣地站着,莫友乾赶紧拉了他一把,甘喆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跪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陛下啊!太踏马可怕啦!我们差点就见不到你啦,呜呜呜呜……”
踏马的!带你来,你就给我整这么一出?小孩儿撒泼呢?莫友乾狠狠掐了他一把,低声训斥道:“给我正常点。”
“到底怎么了?”皇帝拉长了脸,语气极为不快。
“禀陛下,老臣奉旨出城斩杀拿蛇妖,哪知……”
皇帝有点不耐烦了,一口打断道:“直接说结果!朕没工夫和你墨迹。”
莫友乾看了他一眼,小声道:“除老臣和甘大公子以外,他们都……”
“也就是说,除了你们俩,其他人都死了是吧?”皇帝的脸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看得出来,他正憋着一口怒气,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莫友乾苦着一张脸道:“禀陛下,那蛇妖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们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它那尾巴一甩,咱们就损失几十个弟兄……”
“对啊,对啊!”甘喆连忙附和,“要不是我们跑得快,就嗝屁了!”
这话一出,莫友乾脸色大变,要不是当着皇帝的面,他非得跳起来一口把这智障儿咬死不可!
果然,皇帝拍桌而起,直接拔出了旁边的佩剑,剑尖指着甘喆,一脸愤怒道:“你说什么?你们跑了?临阵脱逃,还敢来见朕?”
甘喆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顿时浑身一颤,软倒在地,下面更是一阵畅快,居然尿了裤子!
真踏马废物!莫友乾心里暗骂一声,赶紧解释道:“陛下,并非如此!本来按照老臣的计划,是万无一失的,可他们不听指挥,贪功冒进……”
皇帝挥了挥手:“好了!失败就是失败,朕不想听借口!乏了,明日再议吧。”
看这样子是不打算追究了?莫友乾心里一喜,正要答话,旁边甘喆抢先开口道:“陛下,微臣有罪啊!还请陛下治罪!不然我睡不着觉啊!”
你大爷的!睡不着觉?非要他一剑把你脖子上那个疙瘩砍了,你睡着才舒服是吧?莫友乾被这蠢货气得直翻白眼,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趴在地上。
皇帝一阵火大:“朕说了,明日再议!滚!都给朕滚出去!一群废物!”
“可是……”
甘喆还想说什么,莫友乾赶紧扯了他一把,嘴里道:“老臣告退。”
“呃……那老臣也告退!”
从皇帝寝宫走出来,甘喆拉着莫友乾的衣袖,不停追问:“莫太师,陛下到底啥意思啊?”
莫友乾打掉那双爪子,盯着他的眼睛道:“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甘喆一脸茫然:“啊?莫太师,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自己回去问你爷爷!”莫友乾一刻也不想和这傻子待在一起了,他生怕自己被他的愚蠢传染。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看这他消失的背影,甘喆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骂咧道:“妈妈的,说个话都说不明白,你还当鸡毛太师!死尸还差不多!”
今天受了惊吓,必须去翠云楼寻找点安慰。想着翠云楼那些千娇百媚的姑娘们,甘喆顿时心痒得不行,直接把一切都抛到了脑后,迈开步伐大踏步朝翠云楼奔去。
……
次日早朝,经过大臣们一番讨论,最终还是没有办法,只能请独孤风云出手。
老大人称病在家,皇帝只能带着一群大臣亲自登门拜访。
结果百战府大门紧闭,皇帝在门口站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理会。
气氛甚是尴尬,甘江窦满脸怒容道:“不像话,这独孤风云完全就没有把陛下放在眼里!简直就是目中无人!”
话音刚落,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名丫鬟走了出来,朝皇帝行礼道:“奴婢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