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辛昙轻声说:“阿灿, 你不用太紧张。我不会跑的。”
“我没有。”祁灿下意识的辩驳,握着辛昙手腕的手却忍不住重了一些。
辛昙没感觉到他手重了一些, 但她能从祁灿的语气中知道并非是他说的那样。
“那天晚上我是不想吵醒你,才偷偷跑出去的。”辛昙抬起头,望着他,说:“你看,我后来不是要自己回来吗?所以你真的不要太紧张啊。”
“是你不要太紧张。”祁灿撑起身子, 摸她柔软的发顶,说:“少东想西想……昙昙,我给你剪头发吧。”
这话题转移得生硬,辛昙还想再说,祁灿已经一溜烟的跑去洗漱了,根本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辛昙鼓鼓脸,有些无奈,这个人。
辛昙其实不太愿意剪头发,她还打算等祁灿出来的时候拒绝他,但祁灿也只是胡乱的找了句话转移话题,所以这件事就这样被轻飘飘的揭了过去。
……
因为辛昙前几天的状态不太稳定,加上郁嘉致特别会找物资,所以祁灿这几天都没有再离开露台,一直陪着辛昙。
辛昙本想找机会出去一趟,去写字楼找梁芊,但都没有机会。如今祁灿和郁嘉致就在她旁边说话,郁嘉致在教祁灿丧尸嗷,她便心不在焉的在想这件事。
祁灿和郁嘉致本来在好好的嗷嗷叫,玩的正开心,辛昙耳边却忽然没了他们的声音,她回过神来,不明所以的看过去,就看他们两都在看她。
辛昙不明所以,祁灿为她解惑:“昙昙,郁嘉致在好奇你脸上的腐肉。快消了是好事,他非要说你这是命不久矣。”
是了,这么多天虽然她一直没能去找梁芊,但身体上的变化还在继续,甚至速度越来越快,腐肉本是从脖颈向上蔓延,再遍布全身,所以正常的皮肤也是从脖颈开始向上长的,她脸上一开始还是正常的皮肤拼凑着腐肉,如今已经是正常的皮肤上,覆盖着些许少得可怜的腐肉。
要不了多久,她的脸就能恢复正常了。
这应该是一件好事,祁灿却注意到辛昙颇有些郁郁寡欢。辛昙单纯,有什么情绪就明晃晃的写在她漂亮的眼睛里,所以祁灿很容易便看出了她心中有事。
……她似乎忧虑大过开心。
所以今天,祁灿有意无意的引导郁嘉致,然后借郁嘉致的口来试探她。
辛昙听了之后,和他说:“郁嘉致就会说我命不久矣,之前眼睛变红他就是这样说的,你别当真。”
郁嘉致能和祁灿无障碍交流可不是盖的,听懂了辛昙的话之后,他立刻嚷嚷起来:“你是丧尸啊,现在越来越不像我们了,当然不是一件好事啊。我说的那么有道理,你竟然觉得我在瞎说。”
辛昙不服气的反驳:“我难道就不能是要好了吗?”
祁灿和郁嘉致嗷了一段时间,明白他们的语言不是难事,他看辛昙似乎有些生气了,立刻帮腔。
郁嘉致嗷不过他们两,生气的跑了。
祁灿得意的冲着辛昙挑眉,和她说:“看,昙昙,电灯泡终于走了,又是我们的二人世界啦。”
祁灿这是想转移话题,他也的确成功了,辛昙果真不再说这件事。
“昙昙,你除了记得我之外,关于我们的事情,你记得多少啊?”这个问题祁灿早就想问了,今天才有机会问出来。
辛昙歪头,她想说,关于他和她的一切,她都记得一清二楚。无论是初见时的兵荒马乱,还是班级再见时少年望向她时的惊喜,再或者是他拼命的学习想要考好一点坐她旁边……
一桩桩一件件,拼凑出了她的本该灰暗的高中生活,青涩美好。
不过辛昙在这愣神了这么一小会儿时间,祁灿就又开始自顾自的说开来了。这臭毛病一直就有,他们刚认识那会儿她不乐意搭理他,他就学会了自问自答。
祁灿可惜的说:“你是不是就光顾着记得我了啊……真抱歉,都是我的错。”
话听着好像挺有问题,她怎么听着祁灿的语气里带了点小窃喜?
辛昙抿着唇,脸颊有一对甜甜的酒窝。她默默的说,笨蛋祁灿,就会傻乐。
“那你给我讲讲我们以前的事情吧,我想听你说。”辛昙也不去解释了,就让这个笨蛋这样以为,因为她也想听听,从祁灿口里说出来的,他们的曾经。
“之前我不是一直在说吗?”祁灿立刻说:“你这也忘了吗?”
“才没有,阿灿说过的话我都记得。我想听新的,你讲嘛。”辛昙的声音微软,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这种语气是很难得的,因为辛昙大多数时候是温软中带着平静。祁灿雀跃不已,如果他有尾巴,大概会摇得很开心。
祁灿想了想,说:“昙昙,你记好了啊,你对我是一见钟情哦。”
辛昙唇角翘起,这个她还真不知道。她问:“一见钟情?”
“当然。”
辛昙本想问是怎么个一见钟情,但祁灿已经扯远了:“然后高一开学,你发现我们是一个班的,你就开始追我。宝,是你先追我的,你真的忘了吗?”
辛昙自动把祁灿话中的“你”和“我”掉了个个,她想,难道祁灿那么早就开始追她了吗?她……她怎么不知道啊。
“嗯……我不记得了,想听具体的,你举个例子?”辛昙好奇不已的问。
祁灿立刻说道:“你追我的时候冬送暖夏送凉,天天早餐不重样,现在怎么就忘了呢?”
辛昙:“……”
祁灿刚开学那会儿给她买冰淇淋吃,说是他打了她的哥哥给她道歉,虽然不见祁灿给她继兄买冰淇淋的;冬天的时候他又送了围巾给她,说是买一送一,另一条太粉了他一个大男人戴不了,后来虽然祁灿天天戴着那条围巾,但辛昙推拒不了的那条围巾早就被放在了衣柜深处。
第二个学期的时候,祁灿开始给她送早点,今天包子明天油条大后天粽子,很长的一段时间能不重样。她不想吃,他非说这是同桌情谊。
……竟然都是在追她。
辛昙高一那会儿是真的把祁灿当好好同学来看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祁灿就从高一说到高二,他说:“然后你还约我去游乐场打算在摩天轮最高处表白,但因为恐高不了了之了……”
于是一直到晚上的烟花展,祁灿才把他没有说出口的表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