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火葬场啊[快穿]

我真没想火葬场啊[快穿] 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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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忱试着飘了飘,把少年的温絮白扛到了最近的山上。
倒空了身体里装着的所有难过、所有伤心,所有刺进去的荆棘毒刺、冰碴冷水以后……这个孩子也轻得像是只鬼了。
十二岁这一年,温絮白其实无数次想过结束。
这的确是一种分支,一种考虑到以后的路有多辛苦……或许尚且算得上不错,至少足够轻松和安宁的分支。
系统把安全带和主绳套在温絮白的身上。
它把金牌的绶带也拉起来,往少年的温絮白身上套,镁粉袋已经被洗得很干净了,倒不出镁粉。
睡着的少年戴不上金牌、承不住安全带。
一阵风过来,影子就要散了。
他们坐在半山腰的观景台,夜色如水,头顶就是繁星。
“还能活得更久,长得更高。”庄忱问,“有没有兴趣?”
庄忱想了想,补充第三条:“变得更帅。”
——系统保证,在听到第三条时,十二岁的温絮白那颗原本已经寂静了很久的心脏,就跟着跳了一下。
“能把病治好。”庄忱翻了翻设定,“抓紧点时间,还能赶上瑞士的比赛……”
十二岁的温絮白在这句话里飘起来了。
系统:“……”
被抓着的金牌:“……”
少年仍苍白的面庞上泛起微红。
他的身体分明已经半透明,随时都可能因为一阵风散去,彻底再什么都不剩……可到了这时候,他的眼睛却还是止不住地微亮。
他只差一步就能解脱,却又因为实在完全期待、期待到根本舍不得放弃这种可能,鼓足了勇气,慢慢飘回庄忱面前。
少年的鬼魂有点局促地小声问:“可以……可以这样吗?”
是不是……有点太随意了?
想还魂就能还魂,想把病治好就能治好吗?
“可以。”庄忱说,因为这是故事的备份,所以设定没那么难改,“用不用再给你改高五公分?”
十二岁的温絮白在这句话里愣住,随即笑出声。
他的脸完全红了,半透明着轻轻摇头,胸口慢慢起伏了几次,把手交给长大后的自己。
他咳出了那些血,于是身体里的伤口不疼了,也不再难过,变得很轻松。
这种轻松太过难得,他很久没这么舒服过了,其实很想好好睡一觉。
但比起这个……他还有更想做的事。
他还有比睡觉更想做的事。
他想治好病,去瑞士,去那场差一点就会错过的比赛。
他想拿金牌。
他想长大。
……
所以庄忱帮他长大。
十二岁的温絮白,像青竹、像雪压不住的小柏树,稍微有人扶一把,自己就把肩膀挺直。
系统给他买了个大背包,温絮白就格外郑重地鞠躬道谢,把最宝贝的装备、最宝贝的金牌,全仔细整理好,分门别类地放进去。
他身上带着自己的全部证件,带着手机,邀请函是邮件发来的电子版,不需要原件。
他把大背包背在身上,他们这就能走。
“这就走吗?”庄忱问,“不再准备点什么了?”
温絮白用力摇头,漆黑的眼睛里透出亮色,那是种云遮不住、雾锁不住,星辰似的亮。
庄忱就把手给他牵——这个体验对十二岁的温絮白太陌生了,少年几乎是愣了半晌,才小心地牵住那只手。
“等天亮了,我就会变透明,还会飘起来。”庄忱陪他下山,提前提醒,“别害怕。”
少年温絮白摇头,犹豫了一会儿,又试探着轻声问:“那么……”
庄忱没听清:“什么?”
第一次有人牵着的少年,耳廓迅速变得通红,深吸口气,很规矩地站直,又低声飞快说了句话。
“宿主!”系统这次开拾音器听清了,“他想让宿主飘起来以后,也坐他背包上!”
十二岁的温絮白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他第一次这样鲜活、这样忐忑,这样满怀着压不住的期待,小心地做出这样的申请。
“……可以吗?”少年温絮白攥了攥背包带,认真地轻声说,“我带您下山,我们去瑞士。”
他在几个月前买的机票,其实一直都没有退。
现在开始跑,可能还赶得上。
庄忱当了一个世界的鬼,已经挺习惯,相当从善如流地把自己叠起来一半,塞进大背包里:“这样?”
几乎是在瞬间鲜活的少年,说了声“请坐稳”,就朝山下跑。
温絮白的身形矫捷利落,甚至不用特意看路,背着那个硕大的背包,掠过蜿蜒石板路,轻盈得像月下清泉。
清泉活泼,汩汩流淌,片刻不停地赶路。
庄忱有点好奇,他在温絮白生病后接手角色,还没这么跑过:“天色这么黑,看得清?”
“看得清。”少年回答他,“路很好认,我们要往前。”
他带着他的全副家当,片刻不停地往前。
往前跑,再往前跑。
前面有个等了他很久的明天。
第24章
伊利亚的皇帝死了, 很年轻,听说只有二十三岁。
我看到那些人了,怪不得。
听说他傲慢、吝啬、孤僻, 性情古怪, 而且生来羸弱。
——那么, 那些人是在为葬礼而忙碌吗, 还是为庆祝?
都不是。
他们在打捞一颗星星。
……
/世界二/
庄忱飘在自己的葬礼上。
他已经飘得挺熟练, 找了根漂亮的柏枝把自己系好,捞住差一点被风吹跑的系统。
“宿主,宿主。”系统还在埋头找编号, “这是哪个世界?”
庄忱已经走过不少世界,系统从后向前翻找, 核查了十七分之十六,依然没有翻到对应的世界编码。
庄忱看清墓碑上的名字,把排序改成正序:“第一个。”
系统:“……”
“可是……宿主。”系统想不通, “第一个世界, 您不是早就结算完成、已经过去七年了吗?”
庄忱也想不通:“是啊。”
——但也的确, 只有第一个世界,用的是他自己的本名。
在这片星际世界里, 伊利亚星系的皇族是支很古老、很久远的血脉,有纯黑色的眼睛和头发, 使用一种仿佛是图腾一样的复杂文字。
因为皇族的姓氏恰好就是“庄”, 所以在接手世界时, 庄忱也直接用了自己的本名。
而现在, 这场相当庄重、相当肃穆的葬礼, 墓碑上的名字也的确是“庄忱”。
不同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系统特地重新对照、再次确认:“宿主, 没错,这就是七年后。”
在这个世界里,叫“庄忱”的这个人,的确已经死了足足七年。
七年后,这场迟来的葬礼空前浩大、极尽哀荣,那块墓碑是由漆黑的陨铁打造,上面闪烁着点点细碎银光,像是寒星。
这种材料硬度极高,质地却又极脆,只能用异常强悍的精神力雕凿篆刻,稍有不慎,整块陨铁就会全部毁坏。
整个星系之中,能将这种工作完成到这样程度的,也只有元帅凌恩。
——也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之一。
“凌恩这个名字,是宿主给他起的。”
系统抱着设定补习:“他是罪奴的后代……原本会在下等星冻死、饿死,或者死于某一场随机发生的陨石雨。”
下等星分布在星系边缘,环境很不稳定,一场陨石雨,就能轻易毁灭一个小型下等星群——生活在这些地方的人,能活到什么时候,几乎要看运气。
庄忱点了点头:“这不就轮到我给他开金手指。”
主角当然不能一直被压制在这种地方,他们这些负责扮演炮灰的,也经常会接到这类支线任务。
给主角开个金手指,把主角从暂时的困窘里捞出来,塞进后来该有的命运线。
——按照当时的剧情要求,庄忱十三岁那年,在一场地下的生死搏击擂台赛中,“恰好”看中了这个精神力异常强悍、天赋难得一见的罪奴后代。
当时十五岁的凌恩,就这么被从脏兮兮满是血污的擂台带走,从头到脚洗刷十几遍,洗干净了送去帝星。
送给了那位传言中傲慢、孤僻、吝啬,又因为生来身体就很羸弱,被娇宠着惯坏了的小皇子。
庄忱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不短,飘了一会儿,也逐渐想起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人设:“我很不好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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