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醋精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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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肆好像刚刚洗过澡,黑色的碎发格外蓬松,刘海不听话地垂在额前,毛绒绒的有点可爱。不过对上那双沉寂的黑瞳,她感觉那股可爱劲大概是自己的错觉。
他穿着休闲外套,底下是运动中裤,低头在口袋里掏了两下手中便出现了一串红色的石榴石手钏,正好是温岁遗失的那一串。
“你的?”白净的大手伸到她的面前,手指很长,骨节分明但是不粗,看起来很是细致。
“是我的,谢谢你了。”她往前走了两步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重新戴回到手腕上,“那么晚还麻烦你送过来。”
“没事。”他简单地点了下头就准备走,“我先走了。”
甚至连一句多的话都没有。
温岁住得小区楼间距很远,皎洁的月光照到男人的身上,在他的身后投下一条长长的剪影,莫名地看起来有些孤寂。
大老晚地赶过来给她送一条手钏,温岁自己都感觉过意不去。头脑一热,她在身后叫住了他,“周肆,你怎么过来的?”
“我骑车。”他在前面停住了脚步。
“那好吧……”她又退回了原地,“我本来想送你回去来着。”
周肆停了一下,突然小步往前跑了起来,很快就往前一大段距离。
他这么不想她送?温岁有些不明所以,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没有动作。
没想到他走到一辆纯黑色的哑光自行车旁边,不知道怎么操作的,三下五除二就把车子从很大一个叠成了小方块,轻松地提着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好了。”

温岁被这个骚操作惊呆了,下意识地接话,“行。”
等她重新站在电梯里回忆,才想明白刚才那五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只是下来拿个东西,就变成要大晚上送他回去了?今天是周五,送他回学校还是回家 ?
她回家拿了车钥匙,本想着要出门怎么也得换件衣服,可最后还是犯了懒,仍然刚才的打扮就下楼了。
小区里人车分流,温岁先去一楼大堂找了周肆才带他一起去地下车-库。
看他手里的车子叠成小小一块,单手拎着很轻巧的样子,她不禁有些好奇,“这车子很轻吗?”
周肆侧过脸,看见身边的女人头发披在肩头,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抱着胳膊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清冷的五官染上了柔和的色彩,“你试试。”
温岁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幼稚,于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他看出了她的小心思,直接把车子放到她手里,“很轻吧,碳纤维的。”
她掂量着手里的自行车,确实很轻,看起来又很结实,和她脑袋里对于自行车即是共享单车的概念完全不一样。温岁从小就四肢不协调,号称运动黑洞,至今对于两轮的交通工具无法驾驭。
“是啊,有点厉害。”她说着把自行车还了回去,“我车就停在前面,走。”
“好。”周肆轻声答应,看着女人快步向前的背影神色温柔。刚才把车递过来的瞬间,除了车架的冰冷,他还触碰到一点点暖意,应该是她的指尖。
他低头看向自己摊开的手指,像是在回忆那短暂的温暖。只是片刻,重新收敛神思跟了上去。
温岁坐在驾驶座熟练地挂挡放手刹,习惯性地提醒了一句,“安全带扣好。”
话刚说出口,她才意识到旁边已经换了人。不免有些尴尬,偷瞄一眼副驾驶发现周肆好像没什么情绪,乖乖系好安全带靠坐着正视前方,这才放松了一点儿。
“你今天住在哪里?送你回家还是学校。”
汽车缓缓驶出了小区。
周五晚的大街热闹非凡,忙碌工作了一周的年轻人们迫不及待地从晚上就开始享受人生,接近十点马路上灯火通明,两边的人行道上熙熙攘攘。
周肆坐在车上,侧眸看向驾驶座的位置。温岁把车窗摇到一半,右手松垮地握住方向盘,左手懒散地斜支在窗户上撑着脑袋,任凭温柔的风把头发卷起翻飞也毫不在意。
看起来潇洒又肆意,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
他又想到昨天在酒吧里的那一幕,温岁撑在酒吧桌上和他对视的那一刻,嘴角明明挂着笑可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悲伤,随时就会喷涌而出的、浪潮般把人吞噬的悲伤。
就像个在桌角边摇摇欲坠,即将破碎的玻璃娃娃。
“去学校吧。”周肆本来想说回家的,但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让她带他去学校。
没什么别的原因,好像去学校的路程更加长,两个人可以多呆一会儿。
“行。”温岁答应下,趁着红灯的功夫在屏幕上导航,“T大?”她不知道周肆是哪个学校的,只知道温栎这个小兔崽子在T大,并且时不时就鬼哭狼嚎让她去学校看看他。
“我是S大的。”周肆纠正了她的话,“不过就在T大对面。”
S大是省字头的大学,在全国都是TOP。
他居然成绩那么好?温岁微微睁大眼,有些惊讶地看向身边。
年轻的男孩子侧脸下颚线清晰可见,鼻梁高挺,和眉弓错落起伏连成一段优美的弧线。她微眯起眼睛,发现在他右眼的下方外侧,有一粒很小的泪痣,不扎眼,却是给这张稍显冷淡的脸增添了一些人情味。
长得和她印象里的学霸好像不太一样呐……她回忆了一下当年班级里的那位学神,不禁感叹一下自己还好早出生了几年,不然班里有这号人物高低都得暗恋他三年。
汽车飞驰,开出市区以后路两边明显冷清了很多,昏暗的路灯树立在道路两边,黑色的倒影被不断甩向身后。
离周肆的学校还有一段距离,路上的车越来越少,温岁开得有些无聊,于是和身边人搭起了话,“对了,你最近有和温栎一起玩吗?”
“玩得不多,”周肆老实回答,“他好像参加了什么社团,每天忙得不亦乐乎的,不过我们线上还是在一起打游戏的。”
“这样啊。”温岁心里嘀咕着自己弟弟向来喜欢凑热闹,但凡看见路上有人聚在一起必定要过去一探究竟,进了大学就像老鼠掉进大米窝。
她从后视镜瞟了一眼副驾驶的位置,继续问道,“那你呢?参加了什么社团呀。”
“不参加。”
如此简单利落的回答倒也是意料之内,他看起来就不像是很喜欢团体活动的样子,甚至有点儿像现在流行的那个状态:自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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