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班子一起收拾已经衰败的老工业区,这个担子不轻,沈万斤倒是个有格局的人,主动表示愿意当副手,就凭这一点,也是一心为沈城付出的人。
三人没开车,因为住的都不算远。
这天气,用郑冬山的话,溜冰都比开车快。
走不远,一处用布罩着的灯晃着,沈万斤推开厚厚的棉门帘进去,找了一个空坐下。
小店。
没菜单。
或是说,菜单在店老板心里有。
“老板,加料大三样。”
老板一听,这是老饕。
应一声,先把酒送上来。
大三样,还是加料的。高粱酒,要六十五度的那种。烤鸡架,要加多一份辣的,然后是大碗的汤面。
喝着六十五度的高粱、配加了辣的鸡架。
两口下肚,这汗就已经上来了。
寒冬的气息瞬间消失不见,人也暖和了许多。
“这味,正!”马大强辣的直吐舌头,却也是赞不绝口。
沈万斤说道:“在咱们这块,正宗的都不是那门头亮堂的大管子,就是这生活区周边的小店,来来往往的,叫不上名字也是个脸熟,坑谁还能坑自家老兄弟。”
“我当学徒那年,我师父喜欢啃鸡爪子,我喜欢啃鸡腿,那个时候厂子效益好,就属咱这边红火,有钱啃得起鸡腿。师父是旧日子过来的人,节俭。可节俭了一辈子,存的那点钱都变成了药费单子,报不了,因为厂里没钱。”
第一零五七节 一只鸡架一壶酒
马大强听得出来,沈万斤对这座城市,还有这片老工业区,是有真感情的。
马大强又喝了一杯:“我在帝都读书那会,也馋。想去买人家烤鸭剩下的鸭架,又磨不开脸,我们一伙人就窜合着让一个益州小县城来的同学去买,一次买四只,一个宿舍八个人分,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别说,我还有点想鸭架子了。”
“喝。”说到往事,或许是酒的原因,这一开口停不下来了。
谁没一点回忆。
谁没有一点往事。
聊着,马大强突然放下酒杯,语气变的严肃:“老沈,老郑,你们要相信,一切会好的。我们厂长说过,他有车开不算本事,全夏国,家家买得起车,这才叫本事。我们开始也怀疑,因为家家有车是什么水平,车是普通人家买得起的?”
沈万斤一边给马大强倒酒,一边说道:“没错,一辆真正的小汽车,少说也要七万块,全家人一辈子的工资也买不起。可你却相信了,对不对。”
马大强有点激动了:“对,我们就是相信了。日子还长着呢,十年不行,看二十年,我相信等我孙子娶媳妇的时候,这三转一响有一转,不再是自行车,一定是小汽车。”
“换大杯,这一杯敬白厂长,这是个奇人。”
三个人分了一斤,一口闷。
都感觉有奔头,一定会好起来的。
三人放下空杯,都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一个慢悠悠的声音传来:“话说,这三转一响有转都是小汽车了,另两转还有个什么意思,那一响听说小汽车上就带收音机,还能放磁带。另两转还有一响,要不要换点什么。”
马大强三人一愣,都笑了。
店老板放下一瓶酒:“我自家酿的,尝尝,不收钱。你们三个一进屋,我就知道你们是谁了,只是没想到会到我这小店吃饭。”
“坐,坐下一起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没啥说的,真要说啥就一句话,把人心拢起来,集中力量办大事,大事办好了,修修老生活区的老房子,好些屋子冬天四处漏风。我们还能挺,能再挺上几年,最近好多喝酒的人都说,巴州不地道,抢了咱们辽东的黑鱼。”
说着,店老板还是坐下了。
也给自己拿了个杯子,倒上酒:“也有人说,是咱自己不行,否则怎么可能让巴州抢了咱们的黑鱼。所以,还要从自身找问题,先从根子上找,把自身的病治了,硬气了,谁也抢不走属于咱的。”
马大强说道:“说的好,所以要从钢铁这边升级优秀,改变生产方式开始。肯定会影响小部分人的利益,但为了大局,也是必须要下这个狠心的。”
好些人围了过来。
他们也感觉到了,这三位可能是大人物。
七嘴八舌的开始讲了。
马大强拿出小本开始记,有用没用先记下,至少这是最真实的声音。
此时,白昊也在吃烧烤。
一边烤,一边研究今年的年货清单。
还有十二天就过年了,年货基本上已经备好。
还有一些有待商榷的。
张建国给炉子里加了一点木炭,然后将一盘生蚝放在炉子上,陆鸣和陆敏接手负责烤。
这生蚝非常大。
每一只都能和杨柳的手臂长度相似,至少半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