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生气和自己有关?
“你刚刚说你气昏了头,为什么生气啊?是……因为我吗?”温祈小心翼翼地问道。
时寄寒看了他一眼,“别想太多,不是。”
“哦。”温祈垂下头道。
时寄寒站起来,“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温祈不动,他直勾勾地盯着时寄寒道:“那我以后来找你,你还会给我开门吗?”
时寄寒:“得看你是有什么事。”
“那以后我学会了新的菜式,你能帮我试吃一下吗?”温祈怕他拒绝,急忙道:“我的那些朋友都是饭桶,只会吃,给不了有用的建议,我是说,如果不是太打扰你的话,你能帮我这个忙吗?我也不会天天做的……”
时寄寒还是第一次见到温祈为了见他一面这么低声下气处心积虑,温祈不知道,他一着急起来,整个眼眶就会发红,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怪惹人怜的。
时寄寒心脏的某一块突然变得柔软,他道:“可以啊,不过我也不是特别有时间,休假如果不忙的话可以。”
这句话无疑给了温祈莫大的鼓励,这么久以来,终于能看见一丝希望了,他简直开心得想在原地转圈圈!
温祈拒绝了时寄寒送他回家的提议,临别前,温祈道:“我永远也不会放弃你,我只是明白了怎么去爱一个人,我爱你,晚安。”
说完,温祈就向他摆了摆手,走了。
时寄寒站在楼下看着温祈的背影,觉得温祈真的是成熟了不少,如果……算了,人生本就没有如果,时寄寒自嘲地一笑,也转身走进了楼道。
***
之后的日子平淡如水,温祈偶尔会拿着自己制作的小蛋糕或是小零食去找时寄寒,时寄寒死守住两人之间那条线,偶尔“不那么忙”的时候会允许他过来。
温祈通过前几次的观察,渐渐发现了时寄寒的一点小爱好,比如他口味清淡,不爱吃甜的,不吃酸的,还喜欢在晚饭后喝上一杯大麦茶。
温祈总是会找借口在时寄寒家多留一会儿,两人会像朋友一样聊聊天,或者时寄寒对着电脑工作,他隔着一张沙发看电视,只是看着看着,眼珠子会不自觉地飘到时寄寒那去,待时寄寒抬起头两人四目相撞,温祈也会坦然一笑,继续回过头看电视。
有时候咚咚也会过来玩,这个小马屁精,把温祈的手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逗得温祈直乐。
温祈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细水长流,无波无澜,原来感情长寿的秘诀就是要给足一定的空间啊!
当然现在的空间太大了,要是可以更进一步就好了。
不过这是急不来的,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时寄寒会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天气越来越炎热,走在街上都感觉像是进入了蒸笼。
前几天给时寄寒打电话,时寄寒说今天休息,正好可以给他尝尝自己做的冰镇酸梅汤。
温祈小心仔细地打包好,拎着盒子哼着歌出门了。
到了门口,温祈刚想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两人都吓了一跳,温祈定睛一看,开门的不是时寄寒,而是时寄寒的母亲卢飞燕!
惊异过后,温祈微笑道:“伯母您好,好久不见。”
“温祈?你来这里干什么?”卢飞燕皱了皱眉,她堵在门口,并不是很想让温祈进去。
温祈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不欲多说,就道:“我来找时寄寒,他在家吗?”
卢飞燕往前踏出一步,作势要关门,温祈只好后退。
门“哐”地在她身后合上,把温祈阻隔在外。
“他不在,你别来了。”卢飞燕道。
“没关系我可以等,我有东西要给他。”
卢飞燕把目光移到温祈手上,四四方方的盒子形状,依稀能闻到梅子的香气,不用问都知道里面是什么。
她把肩上挎着的背包往上提了提,微昂起头道:“吃的就不必了,我朋友给时寄寒介绍了一个女孩子,在国企上班,人知书达礼,温柔贤惠,估计这会儿两人正手牵着手共进晚餐呢,你的东西恐怕他是无福消受了。”
温祈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长久以来一直苦苦维持的表面平静终于坍塌,他一把抓住卢飞燕的手臂:“告诉我,时寄寒现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卢飞燕甩开他的手,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温祈,我不是什么封建的人,我反对的不是寄寒和男人在一起,我只是反对他和你在一起!”
这几句话就像一个巴掌毫不留情地扇在了温祈脸上,原来他们这段感情这么不被看好,他煞白着脸问:“那你……当初为什么会同意我们?”
卢飞燕眼里划过一丝隐痛,她看着远处,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你以为我想吗?那年寄寒带你回家吃饭,我看得出来你待寄寒不如他待你用心,那之后我私底下找了寄寒,多问了几句后觉得你根本不是爱他,只是在玩弄他的感情。”
听到这里文温祈很想大喊一句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可是他忍住了,卢飞燕继续说:“可那时候的寄寒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说什么都不肯和你分开,他说他不在乎你对他好不好,只要你是爱他的,这就够了。
作为一个母亲,哪舍得自己孩子的真心被这般践踏,可想而知以后寄寒会被伤得多重。
那就干脆长痛不如短痛,我逼他如果不和你分开就别认我这个妈,寄寒向来孝顺,他硬生生在我房门外跪着,谁劝都不肯起来,大冬天的半夜气温低,他在门外一直狂打喷嚏,可直到天亮他都没有离开,最后还是我妥协了。
蔚然把寄寒扶起来时,他抖得站都站不稳,整个人像刚从冰窖里出来一样,膝盖紫了一大片,他也因此得了重感冒,在医院输了好几天液,还差点落下病根……总之,不管寄寒现在对你是什么想法,我都绝不允许你再来伤害寄寒!”
温祈愣愣地听着卢飞燕的叙述,他完全不知道背后还有这样一段曲折,也从来没有听时寄寒提起过。
光是想象着当时的场景,温祈就感觉心脏像是被针扎似的疼,悔愧与心疼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卢飞燕见他不说话,知道他是听进去了,她抬脚准备离开,却听身后的温祈轻声道:“还有什么?”
她疑惑地回过头,温祈抬起满是血丝的眼,定定地看着她道:“时寄寒的事情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请您一并告诉我!”
***
夕阳终于沉没在地平线下,最后一丝光线也被傍晚收殓,跫音逐渐消失在楼道尽头。
温祈仍旧站在原地,脸上爬着两道干涸的泪痕,卢飞燕刚刚说的话仍然回荡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