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近了看镜子。脖子上的伤口早结痂脱落,胸脯上的枪伤也好了,留下很深的疤。
她擦干自己,出浴室换衣服。
有人推门进来,是程母。
她很久没说话,程迦问:“有事么?”
程母道:“你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那个男人知道吗?”
果然是亲妈,看得准,出刀也准。只是,程迦在格尔木车站的那一刻才发觉,根源不是那些男人,而是母亲。
“他不用知道。”程迦说,“他很好。”
“迦迦,听话,好好接受治疗,别再……”
“我没自杀。”
“反反复复,这种话你说过多少遍?”程母压低声音,忍了又忍,看不出是痛苦是生气还是羞耻,“居然在车站肮脏的公共厕所……”
“这次真的是意外。”程迦有些脱力,“我现在很累,不想和你讲……”
“我也累!你能不能听话地把病治好,别再折磨我了。”
程迦手脚无力:“原来是我在折磨你。”
她消极的讽刺,让程母冷静下来。她审判道:“你知道你现在这种行为有多不负责任吗?”
程迦盯着镜子里的程母:“你告诉我责任是什么?”
程母抚额,忍怒道:“我请你别再提那些陈年……”
“责任是抢你女儿心爱的男人,责任是鼓励你的继女去喜欢你女儿的男朋友?”
两人同时大声后,房间里陡然寂静。
“你不是爱,是臆想。徐卿是你父亲的朋友,他对你是出于对晚辈的照拂,你却幻想那是爱,幻想你们是一对。医生说了,你对他是丧父后的恋父情结和自责。”
程母说到此处,眼底划过一丝痛苦,
“要不是带你去吃冰淇淋,你爸会出事?……那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我怪过你一句没有?”
程迦什么也没说,她想到了格尔木车站里被女人护着的小男孩。
母亲的确没怪一句,她直接冲进医院抽她,被医生护士拦住,她于是走了,她住院半个月她都没去看。还是徐卿照顾她。
母亲和女儿的矛盾早已不可调和,至亲的人互相伤害起来,至狠至厉。
“你从不和我谈你的事,王姗和我都比你亲。你什么都不说,恋爱也不告诉我。如果知道江凯是你男朋友,我怎么会鼓励王姗?后来事情闹大,全因你性格太硬不饶人。如果是江凯出面,就不至于闹出那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