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迦问:“我是高原反应?”
“还有点儿肺水肿。”
程迦语气很认真地说:“哦,难怪会流鼻血。”
“……”彭野一时间又没说话了,她真有脸提流鼻血的事。
要不是他看出她有高原反应踹开她的门,她现在指不定神游去哪儿了。
他看上去没心思逗留,要离开,走之前公式化地交代几句:“注意休息,氧气瓶在这儿。”
程迦吞下一口粥,道:“桑央尼玛说,你会听风,怎么做到的?”
“感觉。”他的回答很难说不是敷衍。
“糊弄糊弄小孩就算了。”程迦说,“你懂气象。在哪儿学的,我问的是哪所大学?”
彭野看她一秒,没有笑意地笑了:“大学?”
程迦说:“嗯,感觉。”
“感觉?”
“对,感觉。”
彭野哼笑出一声,拉把椅子到她面前坐下,手肘撑在腿上,俯了上身凑近她,他笑意淡了下去,说:“你图什么?”
他个头高,白日里隔得远不觉得。现在近距离坐下,俯着身子,一下子挡住了程迦头顶的光。
程迦抬起头看他,一时间没有回答。
他的眼睛黑黑的,很冷静:“你想从这里得到什么?”
程迦回答:“我是摄影师。”
彭野勾起一边嘴唇,说:“我问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程迦吸紧了脸颊,她眼瞳颜色很淡,睫毛颤了颤,又平静了,说:“身体。”
这下轮到彭野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他笃定了程迦只是抽抽风。这种事直接挑明,别说女人,男人脸上也挂不住,会被吓退。可她的表达非常直白简单。
“我要一组照片。你身体的。”
此刻,她看着他,眼神异常清澈,平淡,不带*;仿佛他才是心怀不正的人。她的眼神甚至有些虔诚,像艺术爱好者站在卢浮宫的走廊上瞻仰蒙娜丽莎。
驿站外风雪似乎更大了,冰雹砸得噼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