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丧礼现场,刘秀扶棺大哭。
丧礼之后,刘秀又亲自主持太牢之礼,祭祀祭遵。
由天子亲自主持太牢之礼祭祀,汉代大臣能获此殊荣者,在祭遵之前,只有霍光一人。
太牢之礼可比祭家自办的丧礼大得多,后宫的皇后郭圣通、贵人阴丽华都有前来参加。
大长秋陈志、谒者张昆等人,忙前跑后的亲自处理祭祀的一切事宜。
祭祀后,刘秀返回洛阳,等到祭遵下葬的那一天,刘秀又再次来到河南,以最高规格的军礼送葬祭遵。
装载棺椁的车子都是特制的,车轮被刷上红色的油漆。
前面有军甲武士在前开道,两旁有如林的骑兵护棺,后面有军甲武士殿后。
送葬队伍先在河南城内绕行,然后出城,环城绕行。
下葬时,刘秀又亲临现场,把将军印绶以及侯爵印绶,一一摆放在棺木上,并谥封祭遵为成侯。
葬礼结束之后,刘秀亲自召见了祭遵的夫人及其女儿。
祭遵的夫人五十出头,膝下有三个女儿,长女、次女皆已出嫁,只有小女闺阁待嫁。
看到祭夫人和三个女儿都哭得眼眶通红,刘秀悲从心来,眼圈又再次湿红起来。
“妾拜见陛下!”
祭夫人和三女一同下跪施礼。
刘秀急忙上前,伸手虚扶了一下,说道:“祭夫人快快请起!”
“谢陛下!”
“祭夫人有什么困难,现在尽管提出来,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祭夫人处理好。”
刘秀正色说道。
祭夫人拿出一封书信,递给刘秀,说道:“陛下,这是君子留给妾的遗书。”
刘秀接过来,低头细看,这是祭遵留给家人的遗书,里面并没有多交代什么,只着重说,现在国家百废待兴,国库空虚,他身为汉家臣子,应体谅陛下和朝廷,在他的葬礼上,可一切从简,丧礼之后,也不要再去麻烦天子和朝廷。
看到祭遵的这封遗书,刘秀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再次哭出声来。
刘秀一哭,周围的大臣们,不管是有眼泪的还是没眼泪的,都做出一副抹眼泪的样子。
祭夫人和祭家的三位小姐都哭得很是伤心。
还是祭夫人颤声劝说道:“陛下节哀,陛下保重身体!”
过了好一会,刘秀才抹了抹眼泪,把祭遵的遗书小心翼翼地叠好,交换给祭夫人,哽咽着说道:“我与第孙,君臣十载,亏欠第孙甚多。”
祭遵跟随刘秀这么多年,其实也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大多时间都是在军中征战,天南地北的四处打仗。
一想到祭遵就是因为日积月累的劳累而病故,刘秀便心如刀绞。
他说道:“我可在洛阳置办一间大宅子,祭夫人可搬到洛阳去住。”
祭夫人摇摇头,说道:“妾多谢陛下!妾住在河南,早已习惯,不想要搬走。”
见刘秀露出失望之色,祭夫人说道:“小女蔓婉,闺阁待嫁,若是陛下能为小女选一门亲事,君子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刘秀下意识地看向祭遵的小女祭蔓婉,小姑娘有十六、七岁的样子,的确已到了适合出嫁的年纪。
她相貌倒是集合了祭遵和祭夫人的优点,美貌过人,万里挑一。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洞察圣意
刘秀向祭夫人点点头,说道:“祭夫人放心,令媛之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祭夫人福身施礼,说道:“有陛下的这句话,妾就放心了。”
刘秀离开河南城,返回洛阳。在回去的路上,刘秀和郭圣通、阴丽华同乘一车。
一年多不见,刘秀对自己的皇后、贵人也甚是想念。他看看分坐在两边的郭圣通和阴丽华,说道:“这次到河南,也没怎么休息,梓童和丽华都辛苦了。”
郭圣通和阴丽华嫣然一笑,说道:“陛下言重了,其实,我们姐妹也都愿意出宫走一走。”
刘秀感觉她二人的关系似乎亲近了许多,心里也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似乎自己不在洛阳,她二人之间的隔阂反而减少了。
他干咳了一声,说道:“祭夫人的小女蔓婉,还未许配人家,祭夫人的意思是,让我做媒,梓童和丽华可有合适之人选?”
光是为了祭遵的身后事,刘秀就连续来到河南两次,一次是前来奔丧,一次是参加葬礼,可见刘秀对祭遵的看重。
那么祭遵小女儿的许配,一定得选一位出身高贵的青年才俊才行。
可问题是,祭遵毕竟已经过世,而且没有儿子,爵位被弟弟继承了过去,只剩下孤儿寡母,祭家的地位一定是大不如前。
真有出身高贵,品行出众的青年才俊,人家也未必还能看得上祭家。
郭圣通和阴丽华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往下接话。
刘秀琢磨了一番,喃喃自语道:“大司空的弟弟宋嵩,现任河南太守,位高权重,且为人正直,为官清廉,还以孝道名扬于世,我觉得宋嵩就很不错嘛!”
郭圣通和阴丽华闻言,皆是欲言又止。
宋嵩可是朝中最显赫的青年才俊之一,哥哥宋弘,贵为大司空,位列三公,他自己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太守,而且他这个太守,还是河南郡的太守(洛阳位于河南郡境内),地位比寻常太守还要高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