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面色一正,有些不悦地说道“昨晚非烟太冲动了,既然明知道官稷反常,为何还要亲自去涉险探查?
为何不带着兵马前往?”
花非烟低垂着头,小声解释道“官稷毕竟是侍奉神灵的社宫,非烟若带着大队人马前去,冒犯了神灵,百姓们未必会责怪非烟,但一定会怨怼陛下!”
见刘秀的脸色缓和一些,她继续说道“非烟本打算掌握了真凭实据之后,再将官稷内为非作歹的贼人法办,没想到,最后……还是打草惊蛇,险些功亏一篑。”
刘秀冷笑一声,说道“侍奉神灵?
官稷已经被吴庆搞得乌烟瘴气,还里还是侍奉神灵的社宫?
那里早已成为害人的魔窟!”
昨天晚上就已经查清楚了,那些被绑架到官稷的女子,无一幸免,都成了吴庆等人的泄欲工具。
一想到这,刘秀就恨得牙痒痒。
看到刘秀脸色阴沉,花非烟上前,拉着刘秀坐下,轻轻揉捏他的肩膀,说道“陛下,吴庆并非是带头的,带头的人,是脸上有疤的那个侍奉,他是隗嚣的人。”
刘秀点点头,说道“非烟放心,官稷里的人,一个都没跑掉。
对了,还有西平粮仓的人,现已全部被缉拿归案。”
花非烟听后,稍稍松了口气。
她在刘秀的身旁跪坐下来,说道“这次隗嚣用的是嫁祸于人,釜底抽薪之计!他派人掳走长安城内的女子,意图嫁祸给陛下,目的是为了引起民怨、民愤,如此一来,他便可趁机出兵三辅,届时,我军内忧外患,首尾难顾,于战场上将会十分被动。”
刘秀看眼花非烟,笑了笑,说道“是我小瞧了隗嚣啊!”
他这次是真没想到,隗嚣敢于主动出击。
他一直认为,以敌我双方实力的对比,隗嚣应该是处于守势,己方处于攻势。
他一心只等着秋收之后,己方兵马粮草充足,好对隗嚣用兵。
万万没想到,隗嚣也是同样的想法,也在等秋收之后,粮草充足,好对三辅用兵。
刘秀轻轻叹口气,说道“好在这次云兮阁及时发现了端倪,没有让隗嚣的诡计得逞。”
花非烟不敢居功,正色说道“陛下,功劳应该归于那位敢于阻拦御驾,告御状的妇人。”
刘秀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如果没有告御状的妇人,他也不会知道民女失踪案,也不会派云兮阁去做调查,更不会及时发现隗嚣的阴谋。
花非烟沉吟片刻,问道“陛下打算怎么处理官稷?”
她不问刘秀怎么处理吴庆等人,这也无须问,吴庆等人必定是难逃一死,现在她比较关注官稷的后续处理。
刘秀沉默了好一会,意味深长地说道“今年,各郡各县,皆无天灾,乃丰收之年。”
听起来,刘秀似乎在答非所问,实际上,他的话已经表明了他的心意。
官稷本是圣洁之地,是供奉五谷神的社宫,但却被吴庆等人搞成了污秽之地,如果真有神明的话,今年各郡县应该是欠收才对,可实际上,各郡县都是大丰收。
这说明了,官稷的存在与否都无关紧要。
花非烟跟随刘秀那么久了,自然能听明白他的心思,她惊讶道“陛下是要关闭官稷?
这……这恐怕会引起百姓们的不满吧?”
刘秀说道“当然不会一下子就关闭官稷,慢慢来吧!”
以前,官稷都是个鸡肋,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丑事,刘秀是真心想把官稷取缔了。
花非烟说道“吴庆等人在官稷设置的机关陷阱很是精妙,非烟想找些精通机关术的人,仔细研究一下。”
刘秀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这些小事,非烟自己看着处理就好。”
“非烟知道了。”
见她情绪似乎有些不高,刘秀以为她是在为昨晚的事忧虑,他淡然一笑,说道“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这是常情,吃一堑长一智就好。”
“昨晚,非烟中了媚药……”刘秀摆摆手,说道“非烟不必担心,吴庆没占到便宜。”
花非烟摇摇头,说道“非烟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刘秀不解地看着她。
“听太医说,陛下早在官稷时,就可以帮非烟解了媚药,但陛下却没有这么做……”花非烟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向刘秀抱怨什么。
她心里清楚,此时她的情绪很反常,但就是忍不住想问一问。
刘秀摊着手,颇感无奈地说道“当时,我身上并没有带解毒的药物。”
“陛下是男子,男子可解媚药。”
“可那需要同房!”
“……”花非烟沉默了,刘秀也沉默了,大殿瞬时及沉寂下来,气氛逼仄又诡异。
刘秀认真地看着花非烟,问道“非烟是在生我的气?”
花非烟低垂下头,喃喃说道“在陛下的心目当中,非烟不仅不如阴贵人,郭皇后,也远不如许美人、溪美人吧!”
她甚至都怀疑,刘秀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