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在场诸将纷纷起身,插手施礼,说道:“陛下,微臣愿打头阵!”“微臣愿打头阵!”
环视一圈主动请缨的诸将,刘秀微微一笑,说道:“今日,我要去往城前,和秦丰相见!”
“陛下,微臣以为,对秦丰这个老匹夫,已没什么可说的了,干脆就直接打吧!”朱祐义愤填膺、急不可耐地说道。
刘秀说道:“黎丘虽未弹丸小城,但城高墙坚,易守难攻,且城内敌军数量众多,强攻起来,我军的伤亡必然不小,此战,能不打就尽量不要打。”别看刘秀自舂陵起事以来,一直在征战,不过刘秀并非好战之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看了那么多的生生死死,他也实在是打够了,如果能不发生交战,能以言语劝降秦
丰,这是最好不过的了。
众人都能领会刘秀的心思,互相看了看,最终纷纷坐了回去,异口同声道:“陛下英明,陛下仁德!”
刘秀在岑彭、朱祐诸将的簇拥上,带着数千兵马,从汉军大营里出来,直奔黎丘的西城门而去。
快要进入黎丘的百步之内时,从城头上飞射下来一箭,啪的一声钉在地面上,这是秦丰军的以箭示警,警告刘秀等人,再继续往前走,城头就要对他们放箭了。
在刘秀的授意下,一名汉军骑兵策马冲了出去,快马加鞭地跑到黎丘西城门前,冲着城头高声喊喝道:“陛下亲临黎丘,欲与秦丰一见,让秦丰出城说话!”
此时,秦丰早已登上城头,正站在城门楼内,探着脑袋向下看着。
听闻刘秀已到黎丘的消息,秦丰心头一震,他探出头来,冲着城外的汉兵大声问道:“刘秀现在何处?”
那名汉兵脸色顿是一变,扬头怒视着城头上的秦丰,回手一指,说道:“陛下在此!”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望,由于距离太远,秦丰也看不太真切。秦丰沉吟了一会,说道:“我可以出城与刘秀相见,但双方所带之随从,都不能超过三人!”
那名汉兵没有再说话,只冷冷看了秦丰一眼,拨转马头,跑回去向刘秀报信。很快,汉军在距离黎丘城百步远的地方,设置了一个小棚子,小棚子四面镂空,只几根柱子支撑,内部的地面上铺着塌子,中央摆放着一张小木桌,木桌的两边各放置了
一张软垫。桌面上,摆着茶壶和茶杯。刘秀带着虚英、虚庭、虚飞前来,其余人等,都退到百步之外。见状,秦丰点了点头,转身正要下城墙,出城与刘秀相见,这时候,一名将领
快步上前,向秦丰插手施礼,小声说道:“大王,微臣手下有一位神射手,可拉五石弓,百步之内,箭无虚发。”
汉军设置的小棚子,距离黎丘正是百步。言下之意,己方的这名神射手站于城头之上,可直接射杀刘秀。
秦丰闻言,眼眸顿是一闪,紧接着他摆了摆手,说道:“不可如此!”
即便他狠毒了刘秀,但谈判就是谈判,趁着谈判之机,暗箭伤人,非君子所为。
在当时,人们看待道德比什么都重,道德高尚的人,哪怕没什么真才实学,也可以被推举入朝为官。
汉代时期,大名鼎鼎的‘举孝廉’就是这么来的。所谓的举孝廉,就是推举孝子或廉洁官吏。百善孝为先,孝道在德行当中排名首位。秦丰虽和刘秀是死敌,但他不屑于暗箭伤人,这种事也超过了他做人的底线。秦丰并未接受部下的意见,带着三名武艺高强的侍卫,下了城墙,领着一队兵马,从黎丘城
内出来。
他将出城的兵马留下,只带着三名贴身侍卫,直奔刘秀所在的小棚子而去。
很快,秦丰便到了小棚子近前。刘秀端坐在小棚子里,虚英、虚庭、虚飞三人站在外面,秦丰回头,示意三名侍卫都留在棚外,他翻身下马,迈步走进小棚子里。
“秦公,请坐。”刘秀冲着秦丰微微一笑,向自己的对面摆了摆手。
“萧王!”秦丰向刘秀拱了拱手。
听闻萧王二字,帐外的虚英、虚庭、虚飞三人脸色同是一变,手也随之抬起,握住佩剑的剑柄。
见状,秦丰带来的三名贴身侍卫也都齐齐握住佩剑,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虚英三人。
秦丰叫刘秀萧王,等于是说,他不承认刘秀的称帝,他只承认刘玄对刘秀的册封。
在更始朝廷里,刘秀为萧王,他秦丰为楚黎王,大家同为王,没有谁高谁低之分。
他的心思,刘秀立刻便领悟到了,也不生气,微微一笑,再次说道:“秦公请坐。”
这回秦丰没客气,在刘秀的对面坐了下来。刘秀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水,向对面的秦丰摆摆手。秦丰没有拿起杯子喝茶的意思,他是没有害人之心,但谁知道刘秀有没有害他之心,倘若刘秀在茶水中下了毒,他一命呜呼,又找谁说理去?
第七百九十四章 突生变故
看秦丰不肯喝茶,刘秀也不勉强,他拿起茶杯,慢悠悠了喝了一口,含笑说道:“这是我从洛阳带来的凉茶,秦公不想尝尝吗?”
见刘秀都已经把茶喝了,秦丰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拿起茶杯,咕咚一声,一口把茶水喝尽。刘秀嘴角扬了扬,笑问道:“秦公以为此茶如何?”
秦丰表情怪异地看了一眼刘秀,他以为刘秀专程从洛阳带来的能是什么名品上等茶叶呢,就此时喝的这种茶,他平日里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见刘秀还厚着脸皮问自己此茶如何,秦丰都差点气乐了,说道:“等萧王回洛阳时,老夫倒是可以送萧王一些好茶。”
刘秀闻言,仰面大笑。每个人口味不一样,他喜欢这种甜丝丝的凉茶,不过很显然,秦丰定是不太喜欢。他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刘永死了。”
秦丰先是一愣,紧接着身子又是一震,诧异地看着刘秀。秦丰和刘永之间倒是没什么联系,但俗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刘永在东,他在南,这一东一南,遥相呼应,倒也极大的分散了汉军的兵力。现在突然听闻刘永死了,秦丰顿是生出唇亡齿寒之感。
他眯缝起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刘秀,一字一顿地问道:“萧王可是在诈老夫?”
刘秀淡然一笑,反问道:“秦公以为这么大的事,朕能对你扯谎吗?”
秦丰眉头紧锁,垂下头,沉默未语。刘永若活着,秦丰这边多少还能有些指望,万一刘永在豫州打胜仗了呢?
如此一来,刘秀只能把主力大军放在豫州,甚至连岑彭都有可能调到东线战场,这样自己也就得到了喘息之机。
可现在刘永死了,他心底里最后的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秦丰放于大腿上的双手慢慢握紧成拳头。
看他脸色变换不定,刘秀说道:“先有田戎战败,现刘永又被杀,秦公死守着黎丘,还能指望谁呢?”
秦丰脸色一变,紧接着他身子前倾,怒声说道:“我麾下有近十万大军,且黎丘城高墙坚,易守难攻,城内粮草物资皆充裕,萧王真以为自己已经赢定了吗?”
刘秀耸耸肩,语气平和地问道:“能守多久?”
“啊?”“城内的粮草、物资,还够秦公坚守多久的?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刘秀说道:“秦公心里应该很清楚,黎丘已成瓮中之鳖,是一块死地,坚守下去,只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