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地方军队可不是你想调动就随便调动的,必须得到天子的首肯才行。王梁私自调动野王县兵,这又是一条死罪。
对于王梁这一系列的举动,刘秀能满意吗?王梁他到底想干什么?刘
秀派出内侍谒者,去往魏郡,传旨王梁,命令他率野王县兵,于原地驻扎,不可再动。
王梁收到刘秀的圣旨时,正率领着野王县兵,于黄泽湖畔的内黄县,与一支五校贼军展开激烈交战。
野王县兵善战,而王梁也是领兵打仗的好手,此战,王梁部把贼军杀得大败,贼军向繁阳方向溃败。这
个时候,王梁哪能按兵不动?当然要乘胜追击。所以王梁虽有接刘秀的圣旨,但却没有依照圣旨做事,而是率领着野王县兵,离开内黄,直扑繁阳,追击敌军。王
梁的这个举动,已经是明明白白的抗旨不遵了,好像天子的圣旨传到他的手里,如同变成了废纸一张,他不管不顾,继续我行我素。王梁的抗旨而行,不仅彻底激怒了刘秀,也让朝中的大臣们纷纷上疏弹劾。太
中大夫宋弘,亲自入宫求见刘秀,弹劾王梁。
刘秀在清凉殿接见了宋弘,大殿里还有一位大臣,议郎桓谭。桓
谭已经一大把年纪了,有六十开外。原
本他在洛阳只是做待招。所谓的待招,就是天子以才艺征召士人,留在京城之内做备用。
待招不是官员,类似于储备干部,天子什么时候下诏书用你了,这才会正式进入官场。
桓谭之所以能做到议郎,还是受了宋弘的举荐。别看他比宋弘年长许多,但对宋弘可是非常客气的,宋弘毕竟是他的伯乐嘛!见
到宋弘从外面进来,桓谭急忙拱手施礼,说道:“宋大夫!”
宋弘先是向刘秀施礼,而后对桓谭拱手还礼,说道:“桓议郎!”
刘秀今日对宋弘的态度格外客气,乐呵呵地问道:“宋大夫入宫见我,可是有事?”宋
弘面色一正,说道:“陛下,微臣是为大司空之事而来。”
听闻这话,刘秀脸上的笑容立刻退去几分。他慢条斯理地问道:“宋大夫可是来为大司空求情的?”
“回禀陛下,微臣以为,即为人臣,理应忠君报国,遵从圣命,可大司空一而再,再而三的违抗皇命,如果这样都不能被法治,为乱朝纲,将来必后患无穷,还请陛下明鉴!”桓
谭边听边点头,宋弘话音刚落,他急忙躬身说道:“陛下,宋大夫言之有理,大司空公然违抗圣命,陛下若不严惩,将来不知有多少人会效仿,危害之大,无穷尽!”宋
弘和桓谭,都是士大夫出身,他二人的意见,也基本代表了是士大夫阶层的意见。刘
秀本就对王梁的行径大为震怒,现在又听了宋弘和桓谭的这番话,他眯了眯眼睛,扬头说道:“张昆!”
张昆躬着身子,快步走入大殿里,说道:“奴婢在!”
刘秀沉声说道:“传朕旨意,命伏尚书持节去往魏郡,拿下王梁,就地正法!”
张昆闻言,身子都是一哆嗦,王梁可是三公之一的大司空啊,陛下竟然要将王梁就地正法?他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这……这恐怕……”“
你可是没听清楚朕的旨意?”
张昆身子一震,再不敢多言一个字,急忙跪地叩首,说道:“奴婢遵旨!”说着话,他站起身形,躬着身子,一步步地退出大殿。到
了外面,张昆忍不住暗暗咧嘴,同时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张昆跟随刘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刘秀的性情,他多少摸清了一些,如果这次不是王梁做的太过分,着实惹怒了天子,天子也不可能直接下令处斩王梁。
他没敢耽搁,急忙出宫,去往尚书府,去见伏湛。
伏湛接到张昆传达的口谕后,也被吓了一跳。陛下要处斩大司空?
以王梁的所作所为,既然被处斩,倒也合情合理,但关键的问题是,陛下为何要派自己去做监斩官啊!王梁可是开国元老,三公之一,堂堂的武强侯,而自己既非开国功臣,也没有被封侯,论官职,只是个小小的尚书罢了。陛下让自己去处斩王梁,这不是难为自己吗?此
时伏湛真想问问张昆,你是不是传旨传错了地方?陛下选定的人不是我啊?张
昆传完刘秀的口谕,只和伏湛简单客套几句,然后一溜烟的走了。处斩三公,这么大的事,他一个内侍官,当然是能少参与就少参与,能不参与就尽量不参与。
看张昆跑得比兔子都快,伏湛暗叹口气。伏黯这时候从大堂里走到院中,来到伏湛的身旁,乐呵呵地说道:“奉旨监斩大司空,这次大哥可是要大出风头了!”伏
湛白了伏黯一眼,言下之意,你还能笑得出来?王梁是那么好杀的吗?
别看现在王梁和吴汉闹得很不愉快,但两人毕竟有多年的交情,感情深厚,自己若真杀了王梁,那些与王梁交情莫逆的将军们,不会怨恨陛下,只会怨恨自己。伏
湛叹了口气,连连摇头,没有搭理伏黯,长吁短叹地走回地屋子里。伏
黯见状,嘿嘿一笑,看着大哥无比为难的样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心里很爽,估计平日里也是因为伏湛对他管教的太严,多多少少激起他的叛逆心理。刘
秀下令,要直接处斩王梁,宋弘和桓谭虽感震惊,但同时又颇感欣慰,觉得陛下行事,雷厉风行,乃古今难得的圣明君主。
桓谭含笑说道:“陛下,微臣近日编了一首曲子,不知陛下可愿点评一二?”
刘秀面露笑意,点头应好。
在当时,以桓谭的音乐水准来说,绝对属于国家级的音乐家。
他的父亲曾做过汉平帝的太乐令,出身于这种家庭,桓谭的水平能差得了吗?平日里,刘秀也的确很爱听桓谭的弹奏,举行宴会时,让桓谭来弹奏助兴,那已快成固定的程序了,即便刘秀和大臣议事之时,也偶尔会让桓谭弹奏一曲,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
看着起身去抚琴的桓谭,宋弘暗暗皱眉,心中很是不悦,只是没表露出来。刘
秀对宋弘乐呵呵地说道:“说来也巧,刚好我也有一事,想找宋大夫谈一谈。”宋
弘一脸的不解,好奇地问道:“不知陛下有何事?”
刘秀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说
起来,无论是在登基前,还是在登基后,刘秀都很少有笑得这么虚假的时候。估计此时若是在刘秀面前摆放一面镜子,连他自己都会觉得太假。他
清了清喉咙,说道:“宋大夫以为,长公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