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天子

第7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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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荒秃原本已经伤得东西吃不下,水也喝不下,躺在那里,奄奄一息,而现在,他竟然能坐起来喝粥,太令人意想不到。
站于一旁的张淮喜笑颜开地说道:“是萧王派来的医官妙手回春,外敷一副药,内服一副药,不到两个时辰,大将军已然大好,人也精神多了!”厉
害啊!看着兴奋得手舞足蹈的张淮,上淮况心里暗叹口气,当初张淮可是强烈反对投降的,而现在,刘秀只派来一个医术精湛的医官,便让张淮对他的态度大为转变,甚至在私下里,都主动称呼刘秀为萧王了。
张淮对刘秀的态度尚且如此,其它将领们对刘秀的态度,也可想而知。如此轻描淡写的便可收服人心,又岂能说刘秀不厉害?
东山荒秃示意喂粥的兵卒退下,他抹了抹嘴巴,对上淮况和齐蓦一笑,问道:“上淮、齐蓦,你二人可见到萧王了?”齐
蓦急忙点头,应道:“大将军,我等已见过萧王!”
“萧王可有难为你等?”
“非但没有难为,反而客气有加,以礼相待,萧王还特意留我二人在中军帐一同用膳!”齐蓦乐呵呵地说道。“
嗯!”东山荒秃点点头,含笑说道:“赵归所言非虚,萧王果真仁善,言而有信!”上
淮况抚了抚额头,这还不到一天的时间,连大将军都对刘秀的印象大为改观。他
皱着眉头说道:“大将军,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稍有不慎,死无葬身之地,需早做提防才是!”
东山荒秃闻言,眉头紧锁,正要说话,这时候,一名兵卒从外面跑了进来,说道:“报!大将军,萧王使者到!”
在场众人,同是一惊,东山荒秃稍愣片刻,急忙道:“速速有请!”来
的这位刘秀使者,在场众人都认识,正是不久前带着医官前来的朱祐。
朱祐是手持萧王令牌而来,进入中军帐,他环视一圈,大声说道:“萧王有令,众将接令!”
东山荒秃迟疑片刻,还是从软榻上下来,跪伏在地,见状,其它众将也都纷纷下跪,齐声说道:“我等叩见萧王!”
见令如见人。朱
祐朗声说道:“萧王令,东山荒秃、上淮况、齐蓦、赵归,深明大义,率军归顺,造福于河北,巩固于邦本,故,册封东山荒秃、上淮况、齐蓦、赵归为关内侯。”宣
读完刘秀的授意,朱祐揣起萧王令,向东山荒秃等人拱手一笑,说道:“恭喜四位将军,受封侯爵位,在下还需回营复命,先告辞!”“
快!快代我去送送朱将军!”东山荒秃的脸上露出红晕之色,向周围的众将连连挥手。
上淮况、齐蓦、张淮等人,一同把朱祐送出中军帐。等他离开,人们回到账内,齐蓦忍不住说道:“我们……我们现在也是诸侯了?名正言顺的诸侯?”东
山荒秃哈哈大笑,上淮况则是怔怔发呆。
汉制在很大程度上是继承的秦制,汉的爵位等级和秦国一样,分为二十级,关内侯是第十九级,在关内侯之上,便只有第二十级的列侯。
作为外姓臣子,列侯是能受封的最高爵位。汉代的传统就是不封异姓王,这是刘邦定下的规矩。列
侯以前叫彻侯,不过和汉武帝刘彻重名了,到了刘彻这里,便把彻侯改名为通侯,后来又改称列侯。
不管是彻侯还是通侯、列侯,只是名字变了,但它所代表的爵位和地位,都没有任何改变。列
侯可分为县侯、乡侯、亭侯,都是有封地,可领食邑,而关内侯则未必会有封地,如果没有封地,哪怕贵为侯爵,也没有食邑,只是个虚衔罢了。现
在刘秀封他们四人为关内侯,但并没有提到任何的封地,这就像当初刘玄封刘秀萧王一样,空有爵位,没有封地,没有食邑,仅仅是个空头衔而已。所
以东山荒秃和齐蓦表现得很兴奋,而上淮况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种没有封地,没有封号的关内侯,可以说是毫无意义,纯粹是在打发人,安抚人心。
第五百一十七章 领袖风范
上淮况幽幽说道:“刘秀封我等为关内侯,却又不给我等封地,这个爵位,有和没有又有何不同?”
张淮说道:“上淮将军也不能这么说。现在是关内侯,虽无封地,但将来若是立下战功,便可加封为列侯。一旦成为列侯,那一定会有封地的。”上
淮况苦笑,说道:“列侯?只怕,刘秀是不会升我等做列侯的。”
说着话,他走到东山荒秃近前,眉头紧锁地说道:“大将军,投靠刘秀,绝非长久之计!等到刘秀掌控了我等手中的兵权,必会想方设法除掉我等,永绝后患!”东
山荒秃倒吸口凉气,喃喃说道:“萧王……不会这么做吧?”
他说出这话时,底气不足,语气也是模棱两可。刘秀到底会不会这么做,他还真不敢保证。
上淮况深吸口气,正色说道:“刘秀之所以肯招降我等,其一,免去一场大战,可大大减少刘秀部下的伤亡,其二,可将我方的二十万大军收为己用。等到我方的将士都被刘秀控制住了,你我众人便都会成为刘秀的绊脚石,等到那时,我等恐怕都难逃刘秀之毒手!”听
了他这番话,在场众人的脸色顿变。齐蓦颤声说道:“萧王……萧王不会这么对我们吧?”张
淮小声说道:“末将也以为,萧王不像是这样的人。”
上淮况嗤笑出声,幽幽说道:“我们总是喜欢把事情想成我们心中所期盼的样子,可事实上,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刘秀能从刘玄的阶下囚,成为现在掌控河北的萧王,又岂是善类?倘若把刘秀想简单了,将来,我们必会为自己今日之愚蠢付出代价。”
东山荒秃目光一凝,问道:“上淮,那么,你的意思呢?”
上淮况一字一顿地说道:“伺机而动!只要一有机会,我们便带上弟兄们,逃离刘秀的掌控!”
人们面面相觑,表情皆颇为凝重。现
在他们想跑,又谈何容易?虽说刘秀军并没有关押他们,但他们可是二十万人,一同逃亡,这么大的动静,又哪能不惊动刘秀军。刘
秀军若是攻打过来,他们没有武器,没有盔甲,赤手空拳,那不只有被人屠杀的命吗?张淮小心翼翼地说道:“上淮将军,这么做太危险了吧?”
“冒险而为,也总好过被刘秀谋害而亡。”上淮况正色说道。东
山荒秃低垂下头,沉默不语。到底该怎么做,他现在也是挺犯难的。如
果刘秀真是诚心待他们,他们叛逃,不仅辜负了刘秀对他们的信任,也错过了一次天赐良机。如
果真如上淮况所说,刘秀是心怀不轨,正背地里算计着如何卸磨杀驴,他们在刘秀麾下,确实不能久留,必须得想办法尽快逃离。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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