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的行动已经足够隐蔽了,可他不知道的是,在李育派出部下,给邯郸传信的时候,就已经被刘秀军的探子察觉到了。以吕恒为首的运粮队,刚刚出了邯郸城,附近的刘秀军探子便第一时间把消息传回到大营。接到探报的铫期,立刻拿出地图,将吕恒一行人的行进路线做了番仔细分析。
之后,他在地图的一条路线上点了点,令人去给躲藏在营外的吴汉和耿弇报信,让他二人在这条路线上,袭击王郎的运粮队。
等到消息传到吴汉和耿弇那边的时候,已经足足过去一个时辰了。
倘若换成步兵,过去这么久,再想追赶吕恒运粮队,肯定来不及,可吴汉和耿弇统帅的四千将士,皆为骑兵,而且都是幽州突骑,速度极快。
收到铫期传来的消息后,吴汉和耿弇立刻率领着麾下的骑兵,按照铫期指点的路线,展开了长途奔袭。
以吕恒为首的运粮队,做梦都想不到,他们的行进路线已经被铫期提前预判出来,而且以吴汉和耿弇为首的幽州突骑,正风驰电掣般向他们这边奔袭过来。
深夜,丑时,也就是凌晨一点的时候,运粮队已经绕过邯郸,绕过了刘秀军大营,正由东向西行进,直奔李育军大营。
按照他们目前的行进速度,再过一个时辰,他们便可抵达李育军营地。
可就在这个时候,人们隐隐约约地听到远处传来闷闷的奔雷之声。人们的第一反应都是往天上看,以为是要下雨了。
夜空深蓝,繁星点点,半月高悬,星河璀璨。天空中,连点乌云都看不到。
“奇怪!既不像要下雪,也不像要下雨,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打起雷来了!”有些兵卒不自觉地发出嘀咕声。
吕恒也觉得莫名其妙。恰在这时,他身边的一名随从脸色顿变,惊呼道:“大人,这……这好像不是雷声,像是……像是骑兵奔驰的声音!”
“骑兵?”吕恒挠了挠头,嘀咕道:“大司马和大将军已经知道我们行进的路线了?”
他的第一反应不认为这是敌军来袭,而认为是李育和张参派人来做接应。
可是有一点他想不明白,这条运粮路线是他临时定下来的,连赵王都不知道,那大司马和大将军又是怎么知道的?他百思不得其解。
又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奔雷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在持续不断的轰隆隆声响中,无论是吕恒,还是下面的兵卒,都有一种胸口被压上一块大石头,透不上气的感觉。
借着月光,隐隐见到前方道路的尘土扬起多高,仿佛迎面刮来一道飓风似的。与此同时,脚下的地面都在剧烈的震颤着。
随着前方骑兵的距离更近,吕恒深吸口气,往前走出几步,大声喊喝道:“前方的骑兵兄弟听着,我乃丞相长史吕恒,现押运粮草,去往大将军的营地……”
他话还没说完,忽听身旁传出惊呼之声:“大人小心——”随着喊声,吕恒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人已被身边的一名随从狠狠扑倒在地。也就在他二人倒地的瞬间,就听头上传来嗖嗖嗖一连串的破风声,从骑兵队伍当中突然射出来无数的弩箭,吕恒身边另外几名随从,脸上还都带着茫然,人已是纷纷中箭倒地。
第四百六十二章 劫走粮草
“敌军!是敌军——”吕恒趴在地上,呆愣了片刻,如同发了疯似的大声喊叫道。他正准备从地上爬起来,旁边的随从急忙拉住他,大声说道:“大人,危险!”
说着话,他冲着周围的兵卒大叫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来保护大人!”
在他的叫喊声中,附近的兵卒们纷纷举起盾牌,边抵挡骑兵的弩箭,边奔跑过来,将吕恒护住的同时,快速把他拽起,并将他拉到人群的后面。
可是就这一会的工夫,骑兵已冲杀到了近前。耳轮中就听咚咚咚一连串的闷响声,那是战马撞击盾牌的声音,紧接着,惨叫声响成一片。
即便兵卒们用盾牌做抵御,但还是抵挡不住战马冲锋时强大的撞击力。人们被撞得双脚离地,向后倒飞,与后面的兵卒们碰撞到一起,瞬间倒下好几排人。
骑兵可不管你是站着还是躺着,战马哒哒哒的踩踏着人们的身体,无情的践踏过去。随从拉着吕恒,仓皇向后面跑,可是他们的速度又哪能快得过骑兵的战马?
很快,一名骑兵便追到了他二人的身后。
随从把吕恒推开,与此同时,他抽出佩剑,向外一挑,当啷,刺过来的铁铩被弹开,紧接着,他一跃而起,身在空中,一剑横扫出去。
沙!剑锋划开骑兵的脖侧,后者骑着战马,又向前跑出几步,身形摇晃着一头栽了下来。
看到己方的一名同伴被敌人所杀,立刻又冲杀过来数名骑兵,骑兵手中的铁铩闪烁着阴冷的寒光,在空中画出一条银线,直奔随从的周身要害刺了过来。
随从先是向外连挥两剑,挡开分从左右刺过来的铁铩,而后他身形提溜一转,让过迎面而来的战马。
当这匹战马要从他身边跑过去的时候,他断喝一声,肩膀狠狠撞在马身上。
轰隆!连人带马,一并翻倒在地,不等倒地的骑兵从地上爬起,他箭步上前,一剑刺透骑兵的胸膛。
这名随从,本是江湖中人,在河北这边的江湖中,他也算是有一号的人物,一身出神入化的剑术,难逢敌手。
他持剑护住吕恒,时间不长,已有数名骑兵死在他的剑下。就在随从奋力厮杀,想掩护吕恒逃走的时候,忽见一名金盔金甲的武将向自己这边直冲过来。
随从也没有多想,持剑迎了过去。
金甲武将催马到了他的近前,手持金色的长戟,对准随从的胸膛,一戟刺了过去。随从纵身跳起,顺势挥出一剑,横斩金甲武将的脖颈。
后者可不是普通的骑兵军卒,见状,他不慌不忙的向回收戟,就听当啷一声脆响,剑锋劈砍在戟杆上,撞出一团火星子。
不等对方的身形落地,金甲武将把画杆描金戟向外一推,随从在空中的身形倒飞了出去,噗通一声,他摔落在三米开外的地方。
金甲武将催马追至近前,居高临下,一戟刺了过去。随从惊出一伸的冷汗,急忙向旁翻滚,咔嚓,戟尖刺在地面上,半个戟头都没入泥土里。
随从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可是他刚站起身形,哪知金甲武将突然一拨马头,顺势拉了下缰绳,战马咴咴嘶鸣,两只前蹄高高提起,向前连蹬。
他的注意力都在对方的金戟上,没想到,对方胯下的战马也能参与战斗。随从准备不足,猝不及防,被战马的两只前蹄狠狠踢在胸口处。
他闷哼一声,身形后仰,向后连退了数步,就觉得嗓子眼发甜,一股滚烫的液体从体内涌到了嗓子眼。
他紧咬着牙关,把这口老血生生吞了下去,不过,金甲武将的长戟也再次向他横扫过来。
来不及闪躲,随从只能硬着头皮,双手持剑,硬接对方的锋芒。
当啷!咔嚓!在金戟与佩剑碰撞的瞬间,随从的手中剑便横飞了出去,他意识到不好,可再想做出应对,哪里还有机会?
只见画杆描金戟去势不减,在随从的腰间横斩而过。
脆响声过后,再看这名随从,腰身以下的部位还站在地上,腰身以上的那部分,已经飞出去好远。金甲武将这势大力沉的一戟,直接把他横劈成两截。
这位金甲武将,正是耿弇耿伯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