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鬼叫一声,转身就往城门楼外跑。刘秀的身子先是向后一弓,紧接着如同弹簧似的弹射了出去,一走一过之间,就听咔嚓一声,县令的人头应声掉落。
无头的尸体又向前跑出几步,才扑倒在地。
刘秀用脚尖把断头挑起,伸手抓住其头发,然后他提着断头,冲着城门楼内的官兵厉声吼道:“提起闸门!立刻提起闸门!”
众官兵们吓得脸色煞白,瞠目结舌地看着刘秀。刘秀把手中的断头向前一举,喝问道:“你们想和他一样!”
官兵们身子一震,人们再不犹豫,急忙搬动绞索,把闸门又一点点地提了起来。
刘秀提着断头,一个箭步跳上箭垛,冲着下面众多的衙役和官兵大声喊道:“县令已死!尔等还不逃命?”
他这一嗓子,如同晴空炸雷似的,城墙下面,正打得不可开交的众人纷纷停了下来,举目向城头上一看,正看到浑身是血的刘秀以及他手中的断头。
时间仿佛静止了似的,停顿了那么几秒钟,衙役和官兵们纷纷惊呼道:“是大人!”“大人被杀了!”“大人已经死了!”
攻敌为下,攻心为上!县令的死,将在场衙役和官兵的士气一下子打压了下去,有些人连战斗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扔掉手中的武器,调头向城内跑去。
有人开了先例,接下来,大批的衙役和官兵无心恋战,纷纷调头向城内跑。
趁此机会,刘秀一手提剑,一手提着断头,跑下城墙,与邓禹、严光、李通等人汇合一处。
人们看着刘秀,脸上的表情无不是又惊又喜。没时间在这里多做耽搁,刘秀急声说道:“快走!郡军应该很快就到宛城了!”
他们没有再遇到像样的抵抗,纷纷冲出城门,一路向南奔跑。
众人一口气跑出了五六里远,力气耗尽,速度才算慢下来。刘秀下令,让众人休息一会,顺便处理伤口,轻点人数。
李通和李轶是带着五百号人、数十辆马车离开的李府。
结果一场激战打下来,马车一辆都未带出城,原本的五百号人,也只剩下一百来人,而且这一百来人,还大多都是李府的家仆、护院和门客。
其实在战斗中,他们的死伤并没有三、四百人那么多,之所以只剩下一百来人,是因为大多数人都在战斗中趁乱逃走了。
李轶好大喜功,在宛城期间,他四处招人,但只重数量,根本不重质量,导致招收来的这些人,在李家好像大爷似的,被好吃好喝的供养着,真到用到他们的时候,没几个能派上用场的。否则的话,以他们这五百多号人,在宛城内的战斗也不至于打得这么艰难,早就突围出来,成功脱困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最大威胁
邓禹、严光、李通等人纷纷走到刘秀近前,于他的左右,席地而坐。李通低垂下头,小声说道:“主公,我们现在还有一百三十六人。”
看到李通一脸难堪的样子,刘秀对他一笑,柔声说道:“已经很不错了!这一百多兄弟,都经受住了考验,以后,他们也值得信赖。”
能剩下一百多人,比刘秀预想中要好一些。当然,这些人和李轶并没有多大关系,他们本身就是李家的家仆、护院和门客,对李守、李通父子忠心耿耿。
李轶脸色难看地说道:“以后最好不要让我遇见那些临阵脱逃的家伙,否则我绝不会轻饶他们!”
刘秀笑了笑,说道:“只怕,以后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李轶一惊,诧异地看着刘秀。刘秀说道:“以甄阜的为人,不会放过他们,即便他们后悔了,反水了,甄阜还是会将他们全部处死。”
甄阜的为人和处事的手段,刘秀都领教过,对甄阜这个人,他也算是比较了解。事实上,还真被刘秀一语成谶了,那些逃走的人,最后没有几人是活下来的。
邓禹话锋一转,说道:“我们要回舂陵,这一路上只怕也不太平。”
朱祐接话道:“我们得经过南就聚、棘阳,才能到新野。”
刘秀幽幽说道:“如果郡府知道我们已经逃出宛城,你们认为郡府会如何应对?”
严光接话道:“我认为郡府会派出两路兵马,一路兵马追杀我部,另一路兵马,赶到南就聚,严阵以待,阻击我部。”南就聚位于宛城的南面,与宛城相距五十里。南就聚并非城池、村镇,而是一带水域的名称。南就聚是被唐河、白河、棘水冲出的一大片区域,土地肥沃,颇受百姓的青睐,渐渐的,越来越的百姓迁徙到
这里从事耕种,它也就成为了一个百姓们的聚集地。
刘秀看向严光,问道:“子陵,那你认为我们如何才能平安撤回舂陵?”
严光正色说道:“走官道南下,我们难以甩掉郡军的追杀,也很难顺利通过南就聚,所以,我们要么往东绕行,要么往西绕行。向西绕行,路径的水域较多,不利于我们的行进,但更不利于郡军的追杀。”
刘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他环视其它人,问道:“大家的意见呢?”
邓禹表态道:“我认为子陵的主意可行,我们可向西绕行,避开郡军的追杀和堵截。”
朱祐、盖延、李通、李轶也都没有意见,纷纷点头附和。刘秀抚掌说道:“那好,就这么定了,我们向西绕行。”
定下了接下来的路线,刘秀等人没有多耽搁时间,转而向西行进。
刘秀等人的逃跑路线,也真就大出郡府这边的预料。
郡府派出的追兵,和严光的预料一模一样,兵分两路,一路于官道追杀,一路抄近路到南就聚堵截,结果两路人马都扑了个空,连刘秀一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报信的官兵如走马灯似的回到郡府,听闻消息的甄阜气得暴跳如雷,厉声质问道:“难道李通、李轶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一名幕僚凑到甄阜近前,躬着身子,低声说道:“据报,这次跟着李通、李轶一同造反的还有刘秀、邓禹等人!大人,既然刘秀、邓禹参与了,那么舂陵的刘縯,也定然和此事有关联。”
甄阜眼中精光一闪,慢慢握紧了拳头,眯缝着眼睛,凝声说道:“刘縯、刘秀!”他转头看向都尉梁丘赐,问道:“梁大人,你看此事当如何处理?”
梁丘赐淡然一笑,说道:“简单!我可亲率一部兵马,前去舂陵,擒下刘縯、刘秀两兄弟,将他二人交给甄大人,审个清楚就是!”
甄阜盯着梁丘赐,久久没有说话。他是在考虑,自己要不要把这个功劳让给梁丘赐。
正当甄阜暗自琢磨的时候,一名官兵从外面急匆匆跑了进来,他分向甄阜和梁丘赐拱手施礼,然后急声说道:“大人,圣旨到!”
听闻这话,甄阜和梁丘赐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急匆匆地走出大堂,到了外面的庭院里,举目一瞧,正看到太中大夫费兴手捧圣旨,从外面走了进来。
甄阜和梁丘赐急忙跪地叩首。
费兴这次来南阳,带来的不是一份圣旨,而是两份。
明面上的圣旨是细数李家犯下的罪状,责令南阳郡府,将其满门抄斩,不得有误。而费兴带来的第二份圣旨,则是一封密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