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念。刘縯和冯异带头杀敌,守军士气大振,登上城头的蛮兵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战斗持续了小半个时辰,五百蛮兵,最后只逃回去几十个人。
其中有二百人死在汉中城的城头上,另有两百多人死在城下。
看着败退回来的几十名蛮兵,歇图脸色阴沉,慢慢抽出肋下的佩刀,猛然向前一挥,随着他下达进攻的命令,蛮军阵营里立刻响起悠长的号角声,紧接着,一万多人的大军开始齐齐向前行进。
刘縯和冯异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然后探头向城外望望,两人对视一眼,向左右齐声喊喝道:“准备战斗!全体准备战斗!”
这次蛮兵出动了主力,攻城的战法依旧狂野,犹如潮水一般的蛮兵铺天盖地的向郡城涌去。
箭矢射入人群里,即便一下子射到了十几二十名的蛮兵,其状也如同在汪洋大海中投下一颗小石子,只能泛起那么一点点的水花。
蛮军冲到城墙下,立刻展开了强攻。城头上的守军也没闲着,滚木礌石如雪片一般向下砸落,城下的蛮兵被砸得连连后退,难以靠到近前。
很快,蛮兵中的弓箭手们挺身而出,列出一块块的弓箭方队,向城头上正投掷滚木礌石的守军展开齐射。
经验不足的守军立刻吃了大亏,很多人还在扔滚木礌石,被突然射上来的箭矢或射穿头颅,或贯穿胸前,人们的身上插着箭矢,成群成片的倒下去。
冯异见状,立刻高声呐喊道:“上门板!竖起门板挡箭!”
他的话,立刻让守军们反应过来,对啊,己方还准备了那么多门板呢!
人们纷纷把门板架到箭垛上,以此来抵御城外蛮兵的箭射。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招,却让城外蛮兵箭射的威力锐减,守军方面的压力也随之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虽说在有门板保护的情况下,投掷滚木礌石的守军仍不时有人中箭,但与刚才的情况相比,已经强过太多太多。
万余名蛮兵在郡城的北城外展开凶猛的强攻,战斗从晌午一直持续到傍晚,期间蛮兵曾数次攻上城头,也数次被守军硬生生顶了回去,一下午的激战打下来,战场的局势基本还是在原点。
蛮军在城外死活攻不进去,守军更不敢主动出城迎战。
眼瞅着天色越来越黑,己方的攻势还是毫无进展,歇图只能无奈地下令退兵,于城外安营扎寨,准备明日再战。
随着蛮军退兵,持续了一下午的鏖战终于告一段落。
守军的体力仿佛被一下子抽干了似的,人们一个个累得瘫软在城头上。
城头的地面上,全是干枯的血迹和尸体,但现在已没人再对此感觉不适,整个下午的血腥厮杀,早已让人们的神经麻木了。
第三十九章 及时赶到
刘縯坐在两名蛮兵的尸体上,边喘着粗气,边慢慢擦拭着手中的长剑。
剑身血迹斑斑,剑锋亦有多处崩刃。刘縯边擦剑边觉得心疼,暗道一声可惜,白瞎了一把好剑。
这时候,一名郡府小吏顺着台阶,噔噔噔的跑上城头,看到刘縯和冯异,他眼睛顿是一亮,疾步上前,拱手作揖,说道:“恭喜刘将军、冯将军,成功打退进犯之蛮贼,大人已于太守府设宴,为两位将军庆功!”
冯异都差点笑了,气笑的。
庆功?他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功好庆的。
蛮军并没有撤退,就在城外,虎视眈眈,今天只战了三个时辰,可作为守城的己方,伤亡人数竟然比进攻的蛮军都要多,再这样打下去,己方还能坚守几天?
刘縯眨眨眼睛,收剑入鞘,站起身形,正要跟小吏走,转头一瞧冯异,见后者还坐在地上,认真的擦着剑,没有任何要起身的意思,他说道:“公孙兄,王大人有请,我们快过去吧!”
冯异摇摇头,说道:“今晚弄不好蛮军会趁夜来偷城,我得到四城查看一遍才行。”
那名小吏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心中大为不满,阴阳怪气地说道:“冯将军,现在可是太守大人有请,你要扫了太守大人的面子和情分?”
刘縯也觉得冯异的做法不妥,小声说道:“公孙兄,我们还是过去一趟吧!”
冯异依旧坐在地上,不肯起身,说道:“伯升兄,你代我去就好,只是一顿饭而已,并不需我们两人同时到场。”
只一顿饭而已?那名小吏气得脸色铁青,抬手指了指冯异,狠声说道:“真是个不知好歹的狗东西!”
说完,他再不多看冯异一眼,转头对刘縯赔笑道:“刘将军,我们走吧,请!”
刘縯也觉得冯异的脾气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他无奈地摇下头,跟随小吏,去往太守府。
北城这边杀得血肉横飞、人仰马翻,而太守府这里则完全是一副歌舞升平。
王珣于太守府设宴,邀请的不仅是刘縯和冯异,还邀了郡府的官员以及汉中城内的士绅。
大堂内,王珣居中而坐,其它人分坐两旁。在王珣左右两边,还各留下一个空位置。
小吏把刘縯带进来后,立刻一溜小跑的来到王珣近前,在他耳边低声细语了几句。
听闻他的话,王珣的老脸也随之沉了下来,冯异这个人,可真是给脸不要脸,不识抬举!
不过很快他的表情又恢复如常,变回乐呵呵的笑容满面的样子。
他站起身形,向刘縯拱手说道:“伯升啊,今日之战,你可是让本官长了见识,伯升之勇,果真名不虚传,我汉中城有伯升在,又岂会怕城外那些区区的蛮贼?”
刘縯拱手施礼,说道:“王大人过奖了,今日我方能成功抵御蛮军的攻势,并非伯升一人之功,公孙兄他……”
不等刘縯把话说话,王珣哈哈大笑着说道:“伯升过谦了,太过谦了!来来来,伯升,这边坐、这边坐!今日伯升劳苦功高,倘若本官招待不周,那可就是本官的失职了。”
在王珣的热情招呼下,刘縯于他的下手边落座。
王珣能说会道,把刘縯夸的简直是天上有,地上无,捧到没边了。
奉承的话,刘縯自然也爱听,不过他心中明镜似的,今日己方能抵御住蛮军的大举进攻,自己起到的作用绝没有冯异那么大,这个首功,他也不敢自居。
他几次想向王珣做出解释,冯异没来不是不给太守面子,而是要去巡查四城的防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