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的宛如墨翠的镜面屏幕上迸射出了一团黑光,就如同是张开了一张类似黑洞的大嘴,瞬间就将李子安吞噬了。
冰冷和黑暗如潮水一般涌来,李子安感觉自己就像是躺在一口穿越黑洞的棺材里,他和棺材一起都被拉长了,拍扁了,可面对这些他什么都做不了。
李子安的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天书将我的意识推送到了历史时空,历史的时空是过去的时空,那里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所以从某个角度去理解,我现在的感觉就是死亡的感觉,我得死了,我才能进入过去的时空。”
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思考。
“天书和织物都是放在棺材里的,我连接了织物才能正常打开天书,这么一来这织物岂不就是……裹尸布?”想明白了,李子安的感受却怪怪的。
这织物的确是裹尸布。
答案其实一早就摆在了那棺材里,棺材里的白布,它能是婚纱或者围巾吗?
只是当时他连天书是什么都不知道,自然就想不到这个层面上。
现在找到了答案,回想起在耶路撒冷时浑身缠着裹尸布战斗的场面,他差不多就是一具刀枪不入的木乃伊,感觉上的确有点瘆人。
黑暗潮水一般退去,阳光当头洒下来。
这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李子安站在一棵老槐树旁边,他前面不远处有一座低矮破旧的瓦房。一个穿开裆裤的小屁孩正撅着屁股,在瓦房旁边的一块空地上,胖乎乎的小手里拿着一根树棍,一下又一下的捅着地上的一坨粑粑。
一个女人忽然从一个房间里跑了出来,秀气的脸庞上是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她咋咋呼呼地道:“仙人板板呐,狗屎你都玩,你个瓜皮哦。”
女人将胖小子抱了起来,伸手拍了一下小家伙的屁股,但没用力。
“妈妈,我想吃糖。”小家伙奶声奶气的说。
“没糖,妈妈给你煮汤圆好不好?”女人说。
“好呀,吃汤圆咯。”小家伙很开心的样子。
女人抱着小家伙回屋了。
毫无征兆的,两颗眼泪从李子安的眼眶里滚落了下来。
那个女人就是他的母亲,那个胖小子就是他。
他是1995年出生的,1999那年他才四岁。
他之所以选这个数字,就是想回来看看自己的母亲和父亲。
他如愿了,他看见了他的母亲,甚至还看到小时后的自己。
她的母亲还是那么美丽,他现在的盛世美颜有百分之八十都是来自他的母亲的遗传。
身后忽然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转过了身去。
两个男人正往这边走来。
他的视线落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脸上,再也移不开了。
那个男人是他的父亲,腋下夹着一本教科书,长相斯文秀气。他的盛世美颜,百分之二十来自他的父亲的遗传。
“好气,气死人了!”父亲很气愤的样子,“灯塔居然炸了我们的使馆!欺人太甚!”
“就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拿枪上战场!”另一个叔叔也是义愤填膺的样子。
1999年,灯塔炸了南拉夫的使馆,嚣张至极,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更没有人为此负责。
李子安那年才四岁,对这件事毫无印象,后来张大了知道了,但也没什么感觉。现在看见父亲和同事谈这件事,他却能感受到父亲的愤怒。这也许就是父子同心吧,有心灵感应。
他也想起了后世才出现的一句很有概括性的话,那就是月薪没过或者刚过基本工资线的男人,最喜欢谈的就是国际时事。也倒是的,有点的男人要么忙着赚钱,要么忙着跟不同的女人谈恋爱,哪有时间关心这些?
“去我家吃饭吧,我们再聊聊这事。”
“不了不了,我媳妇给我做了回锅肉,我回家吃。”
“那我去你家吃,我们接着聊这事。”
“老李,我岳母在我家,老婆子啰嗦,下次吧。”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老李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站在老槐树旁边的李子安。
老李的同事也看了李子安一眼,不过没什么,趁老李看李子安的时候加快脚步走了。1999年那会儿老百姓的生活还很困难,难得吃一回回锅肉,要是被老李那个厚脸皮的去蹭饭,那损失就大了。
“请问你是?”老李试探的问了一句。
李子安的眼泪又夺眶而出:“爸。”
“你这小伙子有什么毛病吗?我大你不到十岁,你管我叫爸,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儿子。”老李从李子安的身边走了过去。
李子安正要追上去,天空出突然闪过一线亮光。他抬头去看,没等他看清楚,一块拳头大小的陨石就砸在了他的脑门上,卒。
黑暗潮水一般涌来。
第一次是被地震龙踩死。
第二次是被乱箭射死。
这一次是被陨石砸死。
反正不管是怎么死,都是难逃一死。